蔡杉事件牵连出的一串官员纷纷落马,肃王因谋害皇后、结党营私之罪而亡后,原本属于他的朝堂势力大部分被清算,便是有漏网之鱼也立即划清了与肃王的界限,龟缩了起来。
朝堂之上,一时空缺出不少职位。该由何人填补空白,引发了众臣的关注。
远在外地巡盐的怀王虽然得到了肃王倒台的消息,也活动起安插自己人的心思,然而他在京城的势力薄弱,此时又身在外地,只叹自身无力,只好白白错过这次大好机会,将它拱手让给魏祯。
他正叹息时,随他一道而来的幕僚提醒此番巡盐若有成效,功劳绝不会低于太子,圣人也一样会对他刮目而看。此番话语倒是令他暂时忘了这份沮丧,重又打起了精神。
不过话又说回来,盐业是国库重要收入来源之一,也是官员最易做手脚捞油水的项目。巡盐对当地盐商和官员来说并不是好事,故而怀王这一路也遇到了两波刺客,要不是他手下的护卫厉害,只怕已做了刀下亡魂。
这番惊险刺激的经历让怀王在恐惧之下更是生出许多恼怒来,誓要让那些暗算他的人付出代价。
按下怀王在外巡盐,无法插手京中的人事安排不提,魏祯和他的两位侍读连着忙了三天,才拟定好了新任官员的名单。
填补空缺的任务,圣人放手交由魏祯去安排,只待他递呈名单再查阅一下,若无问题就按魏祯的安排去办。
圣人正细细看着魏祯呈上的名单,一边和豫王商讨。
“江家人真是了不得啊。”
豫王看着圣人用朱笔圈出了江惟歌的名字。
中书令江弘远有二子一女。长子江惟歌,科举考中后先于翰林院见习了一年,后被派往地方上任县令一职,如今也已有两年了。圣人记得吏部近两年呈上的官员考绩中,江惟歌都被列为优等,可见其能力不俗。
次子江惟秋不逊色于其长兄,兼习文武,年幼时凭自身能力考入京中负有声名的白鹿书院,少年时又因才识过人被选入宫中陪伴太子读书,如今是正经的太子侍读,极受太子信任。
三女江映月,与裕康郡主魏祾最是亲厚,擅读书,年仅七岁便考入了白鹿书院。为人宽和敦厚,行止间一派千金气度,在京城闺秀中也是极优秀的。若不是她已与礼部侍郎三子杨岭定下婚约,连圣人都觉得她是太子妃的合适人选。
江家出色的可不仅是年轻一辈,江弘道还有两位兄弟也在朝为官。
江弘道的同胞兄弟江弘远,现任大理寺少卿,异母弟江弘振,现任秘书省秘书监。
“莅川江氏不愧是历代闻名的世家。”豫王说,“而且江弘道的夫人出身淮安侯府,是现任淮安侯嫡亲的妹妹。”
“所以我才说江家了不得。这样的世家,用得好了是助力,用不好了就会成为刺向自己的一把利刃。”
圣人说得漫不经心,但话语中已然透露出对江家的忌惮。
“蔡杉这一倒台,目下急需填补的就是维州官府的空白。太子推荐江惟歌任维州府下辖文和郡郡守。”
豫王也有些疑虑:“江惟歌考绩不错,只是年纪轻、资历浅,担任郡守会不会难以镇服百姓?”
圣人叹道:“太子也太过于信任江家人了。”
“兄长若是不满,把江惟歌的名字划掉就是了。江家也的确是有些太出挑了。”
“文和郡是大郡要郡,江惟歌为官不过两年,郡守一职于他来说还太早了。”圣人朱笔一动,划掉了江惟歌的名字。
圣人又和豫王继续往下览阅名单,全部看完之后,豫王不由“咦”了一声。
“怎么没有接替蔡杉任维州节度使的人?”
圣人若有所思道:“节度使毕竟掌握一方军事大权,极为敏感,他许是怕惹我疑心吧。”
豫王啧啧摇头:“这孩子心也太重了。”
圣人的笑容中透着了然与欣赏:“满朝上下惟有太子难为啊。”
“比起我们当年来,太子的生存环境可是宽松极了。”豫王感慨说,“那维州节度使的位置由谁来填补,兄长心中可有人选?”
圣人沉吟一阵,道:“节度使理一方军事,位高权重,而维州叫蔡杉折腾得乱七八糟,正是需要有分量和能力的人前去治理。”
“是要派其他地区的节度使去接管维州军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