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道:“我与楚先势不两立,你这样跟着我,又为什么?”
白云鹤沉默许久,抓着韩渊臂膀的手一紧,求道:“我想求你不要造反……”
韩渊道:“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很多次了,没有可能,如果你还要问,那我们再没有什么好说的。”
白云鹤苦涩道:“你不知道,贺丹青,我可以感觉到,他对你是不一样的……这些年来,天下不是没有作乱的人,可是每一个,他都毫不留情的杀了,只有你!他不想杀你啊贺丹青……所以你现在收手也没事的,你能不能……退让一步?”
韩渊将白云鹤推开,起身道:“除非天塌了,否则我与你父亲,只能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白云鹤也站起身,凝视着韩渊,想说话却又不敢,他背过身,又无力地撑住结界站立,朝着结界挥了一拳,这才道:“可是我要死了……”
在贺丹青造反一事上,他不对贺丹青抱有一丝一毫足以胜过他父亲的可能。
可他也不愿意贺丹青白白送死。
他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总要做一些什么吧。
他想救母亲,却连母亲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他想远走高飞,又告诉他,他的命从来就是为了献祭而存在的。
一个人,他只是一个人,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他就什么也做不成功?做什么都晚了一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只能无时无刻不将当下当做自己最后的日子来规划,人这一辈子,总要做一件及时的事情,总要让一生看起来还算有点意义。
白云鹤道:“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韩渊的拳头倏地捏紧,道:“为什么死的都是不该死的人?为什么是我退让一步?是你觉得我好说话一点?你怎么不去劝楚先退让一步!也行啊,我现在不杀他,只要他自废修为禅位给你,我不要他的命了,我的云州可以立即归顺大黎,你回去和他说,你看看他愿不愿意退让一步。”
根本不用想,楚先绝无可能让此步。
所以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没得商量的。
韩渊道:“你以为想办法让我活着就是为我好?你怎么就不明白,如果我仅仅是追求一个活着,我当初何必出世呢?”
白云鹤道:“你不是韩渊……我不相信!我永远不会相信!”
韩渊厉声道:“那就别说了,要么放我走!要么我们现在打一场!”
等了一会,不见白云鹤有动静,韩渊心一横,正要出手,白云鹤突然转过身来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我放你走。”
他忽地一笑,紧紧握着韩渊的手,像是依依不舍,又道:“我真是不明白,我到底在纠结什么?作为一颗棋子,到时间去死就好了,这世上的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撤去结界,他道:“你走吧,我要回去了。”
回到棋子的位置,回到住了十年的深宫中,反正无人在意。
他的手一松,刚要离开,韩渊反手扣住了他,道:“你和你父亲真是不一样。”
又道:“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抗争,如果你愿意,我会拼尽一切保你。”
他能抗争什么?是就此跑了,让皇宫的魔物永远威胁天下,还是杀了自己的父亲,再找另外一个人来代替他去献祭?
那凭什么别人就不会抗争?凭什么别人就活该经历这些?
白云鹤拨开他的手,摇摇头走了。
韩渊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白云鹤离去没影了,还在原地站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解开封印,迫在眉睫,刻不容缓。
他来到青州,根据线索找到一个叫霜月涧的地方,这里两面黑山并列绵延,山上寸草不生、死气沉沉,山间一条湍急水流。
据那百姓所说,他们的藏匿地点就在水下。
在这条绵延的两山间,有一处极陡峭处,仿如巨剑斩开,水流落到此处,便成了一方瀑布,而瀑布脚下,有一渊,深入渊中,有无数巨石搭建地如迷宫之地,宛若水底洞府,再穿过这些巨石,便能进到一处洞穴,这里,便是他们的藏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