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读书人的谦和,还是同为外家人的理解,宋怀轲从未让林轻感觉到慢待或冷眼,即使宋怀轲知道她原先不过是个奴籍的陪房下人。
宋怀轲的邀请让林轻想起一年前老太太寿宴,那日老宅,宋怀轲耐心给她讲解盆景的栽剪和欣赏,从后来的几次闲聊,也让林轻感觉宋怀轲的渊博。
对于林轻来说,经商的知识可以后来很快学会,但这些世家小姐从小便学习的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是她这种奴籍孩子根本没有机会接触的。若不是妈妈曾做过花匠,那些花再好看她也叫不上个名字。
想到龙彦北说过想带她去怡景阁,林轻觉得宋怀轲的邀请倒是个好机会,一来她可以以此为由白日躲开老太太的责难,二来还能对这些听的赏的多些了解,不至于和龙彦北出去时一窍不通。
想到此,林轻便欣然答应了。
大雪连续下了一周,待雪停那日,崑西大地银装玉砌,皑皑茫茫。
又过了一日龙彦北才从崑东回来,大雪封了路,让她不得不推迟了几天。
不过一回来龙彦北就听说这几日林轻没再去较远的产业查看,而是和宋怀轲去听了曲看了戏。
虽说宋怀轲和龙彦西交往多年,龙彦北对这位宋家先生非常熟悉,知道她并非别有用心之人,可一想到和林轻听曲看戏的不是自己,龙彦北心里就酸酸的。
于是一回到北宅,她脱了棉袍就拉着林轻往房里走,小环还想着跟上伺候,可没到跟前就被太太关在了门外。
冰凉的薄唇急匆匆地压了上来,林轻只觉得一团寒气扑鼻,唇和舌瞬间被凉意吻住,腰也被紧紧箍着,整个人被按在了墙上。
太久没回崑西,心中又带着浓浓醋意,龙彦北早没了如玉般的优雅,活像只憨憨的大狗,而且她越心急动作越笨拙,吻得像咬人。
林轻默默笑着回应着龙彦北从亲吻变成傻乎乎的啃咬,直到她被吻得没法呼吸,才强按着龙彦北的脸,再不让这家伙靠近。
龙彦北先是愣了愣,随即眼里满满都是委屈。
“阿轻,人家好久没回来了嘛~下了好多天大雪,我想回都回不来,你……你还和别人去看戏听曲儿……现在……就不能让人家好好亲亲么……”
林轻毕竟练过拳,她捏着龙彦北的下巴,龙彦北便没法再往她脸上凑,见大狗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又说了这么一番话,林轻听出了重点,原来她的北小姐是吃醋了。
林轻两指轻轻放松,揽着腰的手把龙彦北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很主动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轻柔绵软,将龙彦北鼻尖脸颊的凉意完全融化。
林轻喜欢龙彦北对她的直接,没有弯弯绕绕,只有真挚清澈。她的北小姐总是如水般温柔,笨起来也是分外可爱。就像刚刚,抛开从外面带回的凉意,内里是一片赤诚炙热。
林轻轻抚着龙彦北的背,安抚着爱人真诚的心,直到感觉到这只大狗彻底平复下来,这才又亲了亲龙彦北的脸颊,缓缓道:“我不是和别人听曲儿看戏,你之前说要带我去,可是你也知道,那些我都不懂呀,人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别说弹唱这些门道了,我听都听不懂,热闹都凑不上,所以小北,我只是和宋先生学一学,等日后你带我听曲看戏我才能和你有共鸣,不然你定要笑话我的。”
龙彦北一听,立即急着摇头:“不会不会!我哪会笑话你呀,阿轻,我不会的,我……”
龙彦北还要说,就被林轻堵了嘴。
焦急的模样在林轻弯弯的眉眼下缓和,两个鼻尖顶在一起,直到龙彦北冻得发红的小鼻头也暖了下来,林轻才拍拍她,轻轻放开,眼神告诉自己的爱人自己相信她的话。
“好了,你快去给奶奶请安,一回来就跑回房,要是让奶奶知道,不更得骂我了嘛。”
龙彦北神色一紧,立即站直身子,她只怪自己光想着两人的事,做事实在欠考虑。若是因此奶奶怪罪,一定会说是林轻蛊惑。想到这她也等不及了,赶紧出去准备去老太太那请安,又喊上小环让墩叔把从崑东带的东西拿过来。
望着龙彦北的背影,林轻唇角的笑意渐渐散去,从东郊回来,她想了很久是否该把那颗红珠的事告诉龙彦北,但见到龙彦北的这刻,她还是决定先瞒下来,毕竟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需要查证的事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