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笼罩的街道泛着青灰色,锦书澈踩着自己的影子往前走,校服领口还残留着昨夜柏崇屿身上的雪松气息。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三次,是柏崇屿发来的消息,概率计算器的监测提示像无形的绳索,勒得他喘不过气。
“割腕会留下 mess,血液会渗进地板缝。”他盯着路边的消防栓,金属棱角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柏崇屿的概率计算器能监测到失血导致的心率骤降,不出十分钟他就会破门而入。”舌尖抵住后槽牙,尝到铁锈味的血腥想象,那些被少年小心翼翼包扎过的旧疤突然开始隐隐作痛。
路过便利店时,安眠药的货架在玻璃橱窗后若隐若现。锦书澈放慢脚步,计算着不同剂量的致死率,却想起柏崇屿整理药箱时的模样——所有药品都被贴上荧光标签,连维生素片都标注着“锦书澈专属”。“洗胃记录会留在医院系统,他会调取全市所有急诊数据。”他自嘲地轻笑,呵出的白雾在冷空气中消散,如同他摇摇欲坠的决心。
胃部突然抽搐着发出抗议,提醒他昨夜又没吃晚餐。锦书澈抚上平坦的小腹,新的计划在脑海成型:“每天只喝半杯水,胃部黏膜会逐渐溃烂。柏崇屿总不能24小时监控我的进食...”这个念头让他指尖微微发颤,既兴奋又恐惧——终于找到一个缓慢、安静,不会惊扰任何人的退场方式。
拐进巷子时,手机再次震动。柏崇屿发来一张照片:小克莱因蜷在克莱因瓶形状的猫窝里,旁边放着未拆封的草莓大福。配图文字是工整的手写体:【早餐已买好,等你】。锦书澈盯着屏幕,喉咙发紧。记忆闪回教室堆满的纸鹤,那些写满“你值得”的草稿纸,还有柏崇屿颤抖着将纸鹤链系在他腕间的模样。
“但这样太残忍了。”他靠着斑驳的砖墙缓缓滑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明明刚从他家搬出来,明明已经说了想独立...”潮湿的水汽爬上睫毛,他突然想起昨夜收拾行李时,柏崇屿默默将概率计算器的便携式监测贴片塞进他口袋,说“只是以防万一”。
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锦书澈慌忙起身,却撞进带着薄荷味的怀抱。柏崇屿举着早餐袋,眼镜被汗水雾气蒙住,概率计算器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发出警报。“监测到你偏离日常路线237米。”少年的声音沙哑,手指颤抖着抚过他冰凉的脸颊,“这次...又在计算怎么离开我?”
锦书澈的所有计划在这一刻土崩瓦解,那些精心设计的死亡方程式,在柏崇屿泛红的眼眶前脆弱得如同纸鹤。他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将脸埋进对方肩颈,尝到咸涩的泪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活着。”
概率计算器的蓝光温柔地包裹住两人,在潮湿的巷子里投射出跳动的爱心。柏崇屿紧紧抱住他,声音坚定得像永不偏移的坐标:“那就让我重新教你,从早餐的第一个包子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