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雨幕被路灯切割成银灰色的光带,柏崇屿将温热的药碗搁在茶几上,陶瓷表面腾起的雾气模糊了概率计算器的蓝光。锦书澈蜷缩在沙发角落,绷带缠裹的手腕垂落在褪色的克莱因瓶抱枕上,苍白的侧脸映着电视屏幕跳动的雪花点——那是他执意要看的老式黑白电影,此刻正播放着默片时代的无声离别。
“根据药物代谢动力学,”柏崇屿推了推被水雾蒙住的眼镜,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药碗边缘,“空腹服用会导致37%的有效成分损耗。”他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刻意维持的平稳,却在瞥见锦书澈脖颈处新添的淤青时,尾音不受控地发颤——那是方才逃离时被父亲拽住留下的痕迹。
锦书澈的睫毛动了动,视线依旧钉在屏幕上扭曲的人影:“理性主义者连喂药都要背说明书?”他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刀片,抬手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未愈的旧伤,“不如计算下,用这碗药毒死我需要几颗胶囊?”
空气瞬间凝固。柏崇屿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概率计算器发出异常嗡鸣,屏幕跳出刺眼的红色警报:【情绪危机等级:S级】。他弯腰拾起滚落的药勺,金属与瓷碗碰撞的脆响惊得锦书澈终于侧过脸——少年镜片后的眼睛通红,额前的湿发滴着水,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崩落,露出半截绷带缠绕的手腕。
“这是我连夜调配的复方药剂。”柏崇屿的声音沙哑,将药勺递到对方唇边,“止痛成分能缓解伤口炎症,抗焦虑因子...”“闭嘴。”锦书澈突然挥开他的手,褐色药汁飞溅在雪白的墙纸上,晕染出狰狞的污渍,“别用你的伪善来施舍同情。我是垃圾,是该被扔在桥洞下腐烂的...”
“够了!”柏崇屿的怒吼震得吊灯摇晃。概率计算器“啪”地砸在茶几上,屏幕迸裂出蛛网状的纹路,却仍固执地显示着:【监测对象生命体征异常】。他猛地抓住锦书澈的肩膀,将人抵在沙发靠背上,镜片后的目光燃烧着近乎偏执的光,“你不是垃圾,是我用所有理性推导的——”
“最失败的实验?”锦书澈冷笑,喉结擦过柏崇屿颤抖的指尖,“那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他的反抗突然变得激烈,缠着绷带的手去抓对方的手腕,却因失血过多而绵软无力,“放开我!让我...”
柏崇屿的吻突然落下,带着薄荷糖的苦涩与药汁的辛辣。锦书澈瞪大双眼,感受着少年滚烫的唇舌强行撬开他的牙关,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概率计算器在混乱中疯狂报警,屏幕裂纹间,全息投影不受控地倾泻而出——是数百张偷拍的照片,从他喂猫时的侧影,到实验室里专注画克莱因瓶的模样,每张下方都标注着精确到秒的心动时刻。
“唔...”锦书澈剧烈挣扎,却被柏崇屿扣住后脑勺加深这个带着惩罚意味的吻。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两人交叠的衣襟上。当少年终于松开他时,锦书澈大口喘息着,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绯红,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情绪:“你疯了!”
“对,我疯了。”柏崇屿的额头抵着他的,呼吸灼热得像火,“疯到用三个月破解你所有的行为模式,疯到把地下室改造成无菌病房,疯到...”他突然扯开衬衫下摆,露出腹部狰狞的疤痕,“为了救你被混混捅刀子,却在手术台上计算着怎样调整药量才能让你少疼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