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惨白的日光灯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柏崇屿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着青白。他看着病床上昏迷的锦书澈,少年手腕上还留着被他握住时的红痕,鼻间插着的氧气管随着微弱呼吸轻轻颤动。
"病人因胃溃疡出血和药物过量导致急性昏迷,"医生摘下听诊器,语气带着责备,"为什么不早点送来?"柏崇屿的喉结动了动,想说"我计算失误了0.03秒",却发现所有理性的解释在此刻都苍白得可怕。他的概率计算器在口袋里发出异常的蜂鸣,屏幕上不断刷新着"系统错误"的提示。
深夜的走廊,瑾珩川抱着保温桶撞开消防门:"江屿昂连夜熬的养胃粥,说加了特殊的镇定成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柏崇屿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沾着血迹的衬衫,"你一晚上没合眼?"
柏崇屿机械地搅拌着粥,金属勺碰撞碗沿的声响让他想起锦书澈发病时急促的喘息:"根据医学文献,昏迷超过48小时,脑损伤概率会呈指数级增长。"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但我算不出...算不出怎么让他醒过来。"
江屿昂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试管里悬浮着淡蓝色的液体:"这是用他的橡皮屑提炼的,光谱分析显示..."他的声音低下去,"或许能刺激潜意识。"柏崇屿接过试管的瞬间,发现底部沉着枚微型的银色骷髅——那是他偷偷塞进锦书澈口袋的胸针。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柏崇屿几乎是扑到病床前,抓住锦书澈突然痉挛的手:"别害怕,我在。"他的声音混着哭腔,"你说过人生是无解的方程,但这次换我当你的非零解。"
锦书澈的睫毛微微颤动,在惨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影。他缓缓睁开眼,涣散的目光落在柏崇屿红肿的眼眶上,又扫过床头排列整齐的橡皮雕塑——从骷髅到太阳,每一个都标注着日期。"为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值得吗?"
柏崇屿的手指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药渍,概率计算器从口袋滑落,屏幕永远定格在某个跳动的瞬间。"我推翻了所有模型,"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因为你教会我,有些答案不在计算范围内——比如此刻,我宁愿用所有理性,换你活着的可能性。"
病房外,瑾珩川举着手机悄悄录像,江屿昂的试管突然爆发出彩虹色的光。而在晨光中,两个身影的影子在墙面交织成克莱因瓶的形状,这一次,不再是无尽的循环,而是向着未知却充满希望的方向,开始新的延伸。
消毒水的气味尚未散尽,锦书澈病床边的储物柜已被柏崇屿塞满精密仪器。微型心率监测器贴着少年手腕,便携式血气分析仪在床头闪烁蓝光,概率计算器被改造成实时警报系统,一旦检测到异常数据便会发出蜂鸣。
“根据术后恢复曲线,”柏崇屿将温凉的勺子抵在锦书澈唇边,流食里混着江屿昂特制的营养剂,“每小时摄入15毫升能将康复周期缩短21%。”他推了推滑落的银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藏着与语气不符的紧张——这是锦书澈苏醒后第一次自主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