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乌云密布暴雨连连,宫中偏殿方衡静坐在佛像前低声诵经,突然惊天一声雷响,刺眼白色闪电照亮偏殿外冒雨前来的人影。
方衡缓缓睁眼,得意一笑道:“你来了。”
思康手拿一把利剑,目光冷冽迈进殿内:“方衡,当真是你害死父亲。”
方衡慢慢起身,转身看着思康,不紧不慢笑道:“我就知道那狐妖逃出去后定会告诉你,我一直在等你来找我,即日暴雨天色阴沉,我便知即日你一定会来。”
思康猛然举起利剑指向方衡,厉声质问:“父亲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大逆不道竟敢弑父!”
“弑父?”方衡不禁自嘲笑出声,步步走向思康,神情不甘抱怨起了。“方宗杰若是我父亲,怎会不听我解释,一意孤行将我扔在太乙山寺庙十年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你知道我这十年怎么过的!方宗杰不是我父亲。”
“我只是下了一些小药,是方宗杰命薄才会死。”方衡停在思康手中利剑前面,剑锋正好抵在方衡胸口上。“你要为方宗杰报仇尽管来。”
思康自知方衡笃定他不敢出手才这般不怕死叫嚣,不由得握紧利剑,思康目光犹豫之时,佛像后猛然跑出一人。
“郎君,是我把毒药下在阿郎喝的汤药里害死阿郎与大郎无关!郎君要杀杀我,不要杀大郎!”乳娘双膝跪在思康脚边,声泪俱下为方衡求情。
然而方衡满脸嫌弃厌恶斥责乳娘:“滚开!这是我与方琞之间事,轮不到你插嘴。”
乳娘边对思康磕头边认罪:“是我利益熏心想夺取方家家产,是我丧尽天良不念主家对我大恩大德,是我小人之心害死阿郎害江娘子日夜为阿郎过世伤心,一切罪过都是我的错,郎君把我杀了吧为阿郎江娘子方家家破人亡报仇!”
思康怎会看不清乳娘是在为方衡开罪,包庇方衡,思康顿时想明白为何方衡人在太乙山寺庙中还能害死父亲,失望至极看着方衡:“你一直都利用乳娘帮你做事,让乳娘帮你杀人。乳娘是为了你才来方家,忍受外人对她冷眼旁观言语辱骂,都是为了看着你平安成人才这般小心翼翼做人,如今乳娘还要为了你对父亲的仇恨低声下气为你求情。”
“人在做天在看,方衡你愧对乳娘的生养之恩,愧对父亲的教育之恩。当年父亲送你去太乙山庙修身养性,如今你依旧觉得自己年少时伤人无错,你内心本质就是逃避亲生父亲烂赌亲生母亲是乳娘,又自命清高眼中容不下任何人王权富贵都该归你所有,自卑自负的可怜人。”
方衡面对思康厉声肃穆控告释然大笑:“方琞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们方家所有人都看不起我,唯有江娘子对我真心相待,江娘子还为了你而死!”
方衡神情大变恶狠盯着思康:“明明是你惹恼张一,被张一杀死的人该是你!你不过是个柔弱文人,倘若没有方宗杰江娘子和那该死狐妖帮你,你绝无可能当上与世无争鸿胪寺少卿方家未来家主阿郎,跟我相比,你只是比我命好,一路有人帮你遮风挡雨你只管躲在身后坐享其成,可到最后你什么都没有。失去挚爱孟云熹,最亲之人方宗杰江娘子故世,你视若珍宝妻子庾兰山还是只狐妖,鸿胪寺少卿一职你更保不住,你一无所有,你比我甚是可怜。”
“闭嘴!”思康怒吼一声,手中利剑直逼向方衡,方衡却一眼看穿思康手腕微微颤抖,不禁嘲笑出声。
“方琞你害怕杀人,害怕手上沾血,你就是心慈手软的废物,方宗杰有你这种儿子简直是他的耻辱,你永远无法为方宗杰报仇。”
“够了!”思康面露杀意怒视方衡,方衡更是逼近思康激怒思康。
“出剑杀死我啊废物!”
“不要!”乳娘刚直起身要拦下思康手中利剑却晚了一步,思康挥剑便刺入了方衡胸口。
顿时殿外传来急匆匆脚步声正接近偏殿,方衡听见殿外动静紧盯着思康,一把抓住思康胳膊用力一拽,整把利剑从方衡胸口上深深刺透穿了过去。
“我儿!”乳娘惊天悲声大喊,一下子瘫软倒地目光呆滞。
思康目露凶光难掩杀意看着方衡,方衡势在必得死死抓住思康衣领,手上鲜血蹭在思康衣衫上,奄奄一息之时还不忘讽刺思康,对思康低语。
“方琞你输了,你当着世人面杀死平心法师,你会被世人唾弃,你也不再是方家人。我赢了。”
殿外守卫冲进殿内后便见到方衡一瞬咽气垂了头死在思康剑下。
“就是他杀了平心法师!”带守卫前来的和尚满满恶意指着思康,守卫便纷纷围住思康。
“方思康你竟敢谋杀平心法师,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休要抵抗!”
思康神色面无表情,冷冽抽出插在方衡胸上的利剑,一抹鲜血溅到思康脸上,思康毫不客气推倒方衡尸首到一边,平淡应道:“我认罪。”
鸿胪寺少卿杀死平心法师一案,有乳娘一众宫中守卫太乙山庙里的和尚亲眼目睹方思康杀死方衡,亲自作证铁证如山,此案不等上公堂判案便被圣上下了圣旨,方思康打入大狱明日午时斩首。
牢狱之内,思康一身破败囚服坐在牢房之中,李书令带着圣上身边公公宣读完圣旨,李书令精神抖擞怜惜看着思康,丝毫都没有险些丧命在张敖手中挫败感。
“临死前你可还有什么心愿。”
思康缓缓抬起头漠然注视着李书令:“我要见童乐一面。”
李书令思索片刻后答应道:“好,让你们兄弟二人再见最后一面。”
半炷香后方寅被大牢官兵带了进来,方寅急冲冲跑来紧紧抓住牢房栏杆。
“阿兄!”
思康匆匆起身仔细看了好一番方寅,不放心的小声问道:“你有没有事?李书令有没有为难你?”
方寅刚要摇头,眼泪先一步流了下来,慌忙道:“阿兄你没有杀死兄长对不对,圣上圣旨写错了,阿兄你不会被斩首处死。”
思康见方寅并未被李书令刁难还是安然无恙便放下心来,神情突然变得阴狠:“是我杀死方衡,方衡害死父亲,杀了他为父亲偿命。”
“不可能!兄长是父亲儿子怎么会杀了父亲。”
“方衡不是方家人!”思康猛然一掌拍在牢房栏杆上,吓得方寅当场愣住,思康怒气冲冲掐住方寅的手,方寅霎时目光一顿看向思康的手,却听到思康怒喊。
“方衡是乳娘跟赌鬼的儿子,方衡为了夺取方家家产给父亲汤药下毒谋害父亲,我杀死方衡天经地义。”
方寅只是一味摇着头否认,思康像发了疯一般怒斥方寅。
“你若还为方衡说话,你就是害死父亲的帮凶,我不仅杀死方衡,我还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