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礼拿着一卷纸张走进书房,躬身对思康默行礼道:“郎君,娘子。”
“郎君,我们在城东发现了这个。”
思康接过延礼递来的纸张,展开细看后神色惊讶:“这是王伯父的画像,成渝呢?”
“没见到王傅郎君,只看见城东街道墙面贴满了此画像,有在城东巡逻的士兵说见过王傅郎君。”
“士兵?”思康疑惑看着延礼,默直言。
“刚刚我回来时,在外面街上也见到不少士兵警戒,想必城中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思康担忧王傅成渝安危有些不安,延礼如实告知。
“郎君,那些士兵见到王傅郎君一直徘徊在城东贴画像不走,本意要赶走王傅郎君,宰相府的管家突然过来把王傅郎君带走了。”
默不解道;“一个宰相府的管家也爱凑热闹?”
思康毫无思绪,王家向来只跟他们方家有来往,成渝来长安也只是跟他待一起,何来跟宰相府中的人有交集。
“成渝身子不好,若他真待在宰相府,我怕他有危险。”思康看向默。“兰娘,我去宰相府一问,你。”
“不可。”默不等思康说完,便拦了下来。“那张一早将你视为眼中钉,你独自去易遭他针对,我同你一起去。”
思康双手搭在默双肩上,柔声道:“兰娘放心,青天白日,我若在宰相府出事,他也躲不过去,我自己去便好,兰娘在家中等我。”
思康也并非毛躁之人,想来有自己打算,默这般想着点了点头。
“好,一切小心。”
瞧着思康跟延礼离开,默稍稍不放心坐回书案旁,张敖已并非凡人,张一也不是什么省油灯,那宰相府终归是险恶之地。
“妖王妖王。”书房凭空响起灵动女音,默顺着声音回头瞧去,窗边站了一只小青鸟。
“精卫。”默撩起幂篱网帘搭在帽檐上,走近窗边,精卫一跃跳到默掌心处,小青鸟的嘴一张一合着急得很。
“妖王,精卫可找到妖王了,流护法蛊惑西海大小妖在西海发生动乱背叛妖王,北堂主跟东堂主跟那些叛徒妖怪打在一起,西海四分五裂乱成一锅粥了,妖王赶紧回去看看。”
想来流魔刹是要扩大自己势力,默毫无慌乱,反而平静:“有闻人无双照霑在,流魔刹在西海翻不了天。”
默对精卫轻声道:“我有一事需你帮忙。”
“妖王尽管说。”
“你去趟魔界,找般若来问。”默轻轻点了点小青鸟小脑袋,将在追查陈土也时遇到的黑影模样身法画面传递给精卫。“问问般若,可否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另外再问问般若,妖如何修炼成魔?”
那黑影看起来吓鸟的很,精卫胆颤道:“妖王怎会遇见这么可怕的东西,精卫一定会向般若姐姐仔细问问。”
书房门外乳娘悄无声息偷看屋中,默背影站窗前对手上小青鸟低语着什么,直至小青鸟飞去窗外,乳娘看不明白默这般行为是何意?
默忽地扭头瞧去门外,吓得乳娘即刻缩回身不敢再动。
一早默便发现书房外乳娘偷看,不过一个凡人激不起什么水花,便由着乳娘去了。
宰相府密室,王傅成渝躺在地上迷糊醒来,一眼见到面前坐立着一具金色干尸,惊吓后退。
惊恐看着金色干尸之时,王傅成渝突然觉得干尸熟悉,流下一行热泪。
“阿耶!”王傅成渝连连爬过去,紧紧抱住金色干尸,不曾想自方宅与阿耶一别,再相遇时已是生死相隔。
“看来你们真是父子。”
王傅成渝泪流满面缓缓抬头看着面前身形萎缩骨瘦如柴男子,此男子颧骨突出眼眉深邃吊三白眼,脸色憔悴也难掩目光阴狠,活脱脱像只喂不饱贪婪的野兽,这便是当今宰相张敖。
张一站在张敖身后紧紧盯着王傅成渝。
王傅成渝跟思康一起时曾见过张一,然张敖,王傅成渝见张敖的气场不难猜出张敖跟张一的关系。
难怪会梦见阿耶,阿耶死后来托梦,王傅成渝怒视张敖张一:“是你们杀了我阿耶!”
王傅成渝猛冲上前,被凭空现身突如其来的黑影骨爪摁住脑袋压制在地。
“我杀了你!”王傅成渝拼死挣扎,却在黑影身下毫无半分反抗之力。
张敖蹲下傲视看着王傅成渝:“我张敖从没服过谁,只有你阿耶王生,他以命劝我放下屠刀改邪归正,可我一生痴迷权利渴望权利,吸食一切生灵灵气凡人生气,变成如今这般不人不鬼身躯苟延残喘早已无法回头,他用一死想来净化我的杀心,我敬佩他。”
“而你应当感谢我,让你看你阿耶最后一眼全尸。”话罢,张敖慢慢起身讲来。“你阿耶坐化得道升天,听闻得道高僧佛法高超,能看穿三世因果,金身更是能让人重生。”
听见张敖此番话,王傅成渝猛然警觉。
“你敢!别碰我阿耶!你竟敢用阿耶金身修炼邪术!”
张敖阴险一笑:“张一,把金身拖过去。”
“拿走你脏手!”王傅成渝死死瞪着张一。
整间密室赫然摆着一架明晃晃金色虎头铡,站一旁的张一看了看虎头铡后犹豫不决。
“父亲,这王生是得道高僧已成金身,若是用虎头铡斩成两半,怕是遭天谴。”
张敖转身重重扇了张一一掌,怒斥道:“懦夫!我何时把你教成了软骨头。”
“孩儿错了。”张一躬身认错,张敖虽是他亲生父亲,但张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令张一惧怕。“孩儿是担心父亲身体,怕父亲被王生金身报复。”
张敖不屑道:“死人不足为惧,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张一无路可退只好乖乖听张敖的话,走近王生金身。
王傅成渝拼尽全身力气嘶吼:“别碰我阿耶!滚开!你给我滚!”
然张一瞥了一眼王傅成渝,他才不想碰王生,自己虽行事狠厉欺人杀人,可面对王生这种超脱人存在之者,张一尤为忌惮。
张一深深吐气,一手抓住王生金身胳膊小心拖走。
“阿耶!你放开我阿耶!别碰他!”王傅成渝撕心裂肺吼叫,想要制止张家人伤害王生,无奈自己毫无反抗的实力。
张一一把将王生金身卡在虎头铡上,张一看了眼张敖,张敖神色尽是期待贪婪没有一丝怜悯。
“阿耶!”
随着王傅成渝歇斯底里喊声,虎头铡一下斩断了王生金身,王傅成渝不可置信看着落到地上成两半的阿耶。
张敖心满意足道:“我用上一众利器,甚至用火把你阿耶烧成干尸,也伤不到金身半分,偏偏用这砍了上万人头颅虎头铡,一下便将金身斩断。”
话音未落,张敖一甩衣袖,一半金身飞进密室正中央炼丹炉内,炉火大燃炼化金身,不出片刻丹炉沸腾,张敖一挥掀开炉盖。
一股金色仙气飘出,张敖浑身用力吸入,有道清流涌入全身洗净了体内一切污浊,张敖从未有过这般舒爽自在,身形变得魁梧面色红润,只感觉充满用不尽使不完的力量,扬声张狂。
“成仙,我成仙了!还有谁敢针对我!”张敖狂笑不止,猛然一口热血喷出。
“父亲!”张一紧张看着张敖,连黑影多是不放心张敖身上的变故。
霎时张敖双眼双耳双鼻孔等九窍之处,皆散发浑浊黑色死气。
黑影紧张注视着张敖身上缠绕着死气,入魔了......
“父亲......”张一小心翼翼走近张敖,张敖用力握拳,身上死气收敛变成正常人一般,唯独那双吊三白更加污浊渗人。
“这金身味道跟生灵凡人确实不一样。”张敖意犹未尽看着地上剩下另一半的金身。
张一不放心问道:“父亲可还好?”
“好,好极了!”张敖大笑几声,中气十足模样,看着自己的手嚣张起。“这股力量更有威力,这天下是我的!”
王傅成渝直勾勾盯着张敖,一字一语顿道:“你斩活佛毁金身,害我阿耶,我要你们张家人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张一嘲笑道:“怪就只怪你自己弱小,只配沦为被欺压。”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阿耶,借他金身的修行,我才能修炼入道重塑身躯。”
“大人!”宰相府老管家忽进入密室打断了张敖所言。“方思康来找他。”
王傅成渝听到思康过来,眼眶温热又流下一行泪。
张一警惕说道:“父亲,这方思康一向多事,不能让他见到这小子还有金身,我去把方思康抓起来解决。”
“方思康来宰相府没从府里出去,你生怕外人不知晓方思康死在宰相府中。”自家儿子这般主动,张敖早看穿了张一那点心思。“你别以为我不知你是为了孟家小娘子孟云熹,处处针对方思康,这般儿女情长如何成大事!”
眼瞅张敖那一掌又要打下来,张一匆匆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