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
默冷言一句,围观来客纷纷散开让出一条路,默思康青阳在众目睽睽下进到大堂,那几个混混见默突然过来脸色变得凝重。
方寅看见默跟思康来了,眼泪瞬时憋不住流下,满腔委屈冲默思康喊道:“嫂嫂阿兄!”
思康眼见方寅被人五花大绑倒在地上,脸上脏兮兮头发乱糟糟,连衣衫也被扯破撕烂,更是方寅胸前那道重重深色脚印,看的思康甚是心疼。
思康正颜厉色盯着衙头:“不知贤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各位对贤弟这般下狠手。”
衙头故作对思康微微一躬身:“方少卿。”
礼貌称呼思康一声后站的笔直,直面看着思康笑了笑:“我们是公事公办,三郎杀人不得不。”
“有何证据。”不等衙头说完,思康一时着急追问。
衙头从容指了指围观来客:“这些皆是人证。”
思康警觉扫视一番众人,大部分都是来北里春香玩耍的来客,除了在大婚上闹事的几个混混,还有方寅两位书生朋友。思康目光在覃才仲力身上停留了许久。
覃才仲力被思康盯得甚是心虚,眼神躲闪着思康注视。
默瞧出思康有些急躁,便握住思康手臂,思康顿时回头柔和看着默,只见默平静点了点头,似是对思康表示一切还有她,别担心。
思康躁动不安的心一下子稳住。
默上前一步站在思康身前,瞧了一眼方寅可怜兮兮模样,一把扶起方寅站好。
“嫂嫂。”方寅委屈巴巴看着默。
默对衙头歹笑道:“照你们刚才那番说辞,人多就能判人有罪,青阳。”
“诶头儿!”青阳一个迈步凑到默身旁,默看着衙头,反对青阳笑言。
“请兵部兄弟来北里春香歇息歇息。”
“是头儿!”
“等等!”
衙头刚想拉住青阳,默一手拔出将军剑比划了比划,被将军剑吓得衙头及衙役慌慌退后几步。
长安城无人不知不无人不晓,默独自一人杀死了杀人剑客还抢了杀人剑客的剑占为己有。
默一剑划开方寅身上麻绳,方寅害怕躲到默身后偷偷揉着被绑疼了的手腕。
“这剑怎么钝了许多。”默瞧着剑,故作没瞧见有人被吓到。
封喉内心无奈许多,他锋利的很哪里钝了。
衙头眼瞅着方寅被默带走,青阳又走远了,谁不知道兵部跟默交好,这不明摆着默打着请客来玩的幌子去兵部找人震场子。
虽有不甘被默一位娘子压制,但惧怕默武艺高强,随便一出手在场所有衙役人头落地,衙头只好故作顺从笑了笑。
“庾郎中,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是有人报案过来查案,公事公办,这里所有人看见三郎杀人,庾郎中难不成想包庇方三郎。”
衙头此话多有向默泼脏水嫌疑,默不过顽笑了一下收好将军剑。
“谁瞧见了。”默冷脸瞥了瞥那群围观人,一众人不敢出声。
“谁报的案。”默瞧了瞧那几个混混跟覃才仲力,这几人早被默吓得呆呆站着不动。
“是他们报的案!”方寅瞪着覃才仲力。
覃才匆匆看向方寅;“你杀了人,我报案还不行!”
辩解的如此苍白无力,默懒得跟这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小人费口舌。
忽地人群外进来一位郎君扬声喊来。
“蝶夫人到!”
衙头神色慌张,一旁衙役惊讶着小声提醒衙头。
“衙头,蝶夫人怎么回来了,她不在宫里。”
衙头瞪了衙役一眼,衙役闭上嘴。
一众来客纷纷躁动,方寅也不顾身上伤,巴巴望向大堂门外。
默不解之时,方寅还不忘轻声跟默介绍。
“嫂嫂,蝶夫人是北里春香东家。”
“方少卿。”
默听到有女声唤思康,便瞧见有一妖娆女子衣着墨绿衣裙,裙间刺绣了满满一只翠绿色月牙形斑纹凤蝶。
蝶夫人匆匆走向思康,甚是歉意道:“我来晚了,近日宫中盛宴请我过去,不知发生这样的事,实在是我疏忽。”
默瞧蝶夫人这举动,似是早早认识思康,思康对蝶夫人微微躬身客套起。
“贤弟来吃酒遭人陷害,无意弄成这局面,还望蝶夫人莫怪罪。”
“哪里的话,三郎来我这里,应当我来照顾。”蝶夫人跟默面面相觑片刻,姿态傲然从默面前走过。
这女子有敌意,默不屑瞧着蝶夫人,瞧见蝶夫人墨发间佩戴了一枚六枚椭圆紫色花瓣簪子。
似是在何处见过,默顿时想了想,契坊昆主手中黄扇扇面正是六枚椭圆紫色花瓣。
默细细打量了蝶夫人,好奇起蝶夫人跟昆主是何关系?
衙头恭敬笑问:“蝶夫人可是忙完宫里事了?”
“若我不回来,北里春香成你衙头当家。”蝶夫人厉声质问,衙头垂眸不敢看着蝶夫人眼睛。
“不敢不敢。”
蝶夫人看了看方寅并无大伤,阴沉道:“你当北里春香是何地方,带这些腌臜之人过来弄脏我北里春香,扰我朋友自在,你好大胆子。”
“事出有因。”衙头连连解释。“是方家三郎杀了人,我们才来抓人。”
“杀谁?尸体在何处?”
蝶夫人话音刚落,青阳从门外进来。
“在这儿!”
一众人顺着声音望去,青阳领着小兵抬着一具女尸走来,一旁跟着刑部司范郎中。
还有位貌美如花的娘子小心翼翼走在青阳身边,默瞧出这是三水老相好花娘。
一混混见到女尸顿时惊愕。
在场来客也指着女尸纷纷喧嚷起来。
“这不是小柔,死的是她?”
“小柔还比方家三郎小两岁,方三郎也下得去手杀她。”
“可惜了,小柔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一衙役冲来客大声呼喊:“吵什么吵,闭嘴!”
默蝶夫人衙头思康及刚来的刑部司郎中一同看向那大喊衙役,衙役即刻知晓抢了他们风头,忙赔笑低头认错。
“您们说您们说。”
刑部司郎中敬重看向默:“庾郎中。”
“范郎中怎么来了?”默客气一问,范郎中如实告知。
“严尚书听说庾郎中正查方三郎杀人一案,便命下官过来协助庾郎中。”
衙头一听他们抓方寅一事竟惊动了刑部严尚书,赶紧走到范郎中跟前恭维。
“这怎好劳烦严尚书,我是衙门衙头,定会一丝不苟彻查此案。”
范郎中毫不听衙头马屁话:“衙头审案审了多半日没有结果也累了,便先一旁歇着。”
“我。”
“花娘。”
范郎中直接打断衙头的话,喊来站在齐动身旁花娘。
花娘乖巧走到默面前,向蝶夫人躬身道;“蝶夫人。”
“花娘,你不在北里春香,出去做什么?”蝶夫人不解看着花娘,然范郎中当场给众人解惑。
“庾郎中,花娘来刑部报案,说她好友小柔被害尸首被抛尸街头。经仵作验尸,小柔手脚脖颈皆有绳子勒过的痕迹。。”
范郎中一手指向地上绳子:“正是被这种麻绳勒死。”
话音刚落,有来客直言道:“这麻绳不就是他拿出来绑方家三郎。”
在场所有人看向一混混,混混眼见被来客当场指认,慌张怒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来客。
“胡说什么!麻绳谁家都有,凭什么说小柔身上勒痕是我拿的绳子勒的。”
范郎中从容道;“确实麻绳随处可见,可随身携带麻绳之人,只有在舶口用麻绳捆绑货物的苦工。半月前你本在洛阳舶口做苦工,却忽然辞去来长安。”
“那是我不想干了,难不成做过苦工身上带麻绳便被当成杀人!”混混理直气壮辩解,范郎中看向默直言告知。
“庾郎中,来之前我跟户部官员查了一番小柔来往关系,父母早逝后投奔到北里春香当杂役,为人和善待人温柔,从未与人起过争执,直到两日前小柔相好投奔过来。”
混混顿时眼神躲闪,忽然见范郎中肃穆看向他。
“你杀了小柔。”
“放屁!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小柔!”
“我知道。”花娘声音缓缓响起。“小柔生前跟我说,你好赌成性欠下天大外债还不起,走投无路来找她。”
花娘厉声质问混混:“小柔好心收留你,辛苦挣钱为你还债,你却本性难移变本加厉,把小柔当赌注卖给赌坊,小柔不从你就杀了她!”
“你个贱人胡说八道!”混混扬起手便要打花娘,蝶夫人霎时一挥手,一根绿莹莹细长针猛地刺穿混混掌心。
瞬间混混惨叫声响彻北里春香大堂,衙头却紧皱眉头看着受伤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