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一早,余杭城岸边默跟着思康一同上船。
“方郎君。”
思康回过头,默递回鱼符。
“昨日忘了还。”
思康笑着接住鱼符。
即日余杭晴空万里适宜出行,大船缓缓启程北上,此次回长安到比上次从曹国回长安顺利并无变故,一路行驶了两三天便到了洛阳运河舶口。
思康又跟默坐一辆马车回长安,这才在道边分开。
默牵着从六扇门出来时青阳给她挑的快马,马背上驮着两大背包。
“方郎君莫送了。”
思康微微点头,目不转睛望着默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大道,随后思康回到马车上离开。
刑部大门前,默牵着快马进去,手松开马绳,快马认路自己走回六扇门。
默去刑部大堂,不见严尚书身影,转身要走便碰上严尚书回来。
严尚书惊讶看着默:“庾捕头,你何时回来?”
“刚回来,严尚书可见到万里尸首了?”默直言问,严尚书告知。
“万里干尸死状,仵作已验尸,尸首没有中毒受内伤。你去查案,查到什么?”
默应道;“起义兵头目原名陈土也,扬州陈家村人,原先便加入起义斗争后被官兵击败,此次陈土也跟他同伙来长安又掀起起义,妄想卷土重来。”
“陈土也死后,同伙躲在陈家村,我在陈家村找到万里尸首时便跟同伙交手,我一剑杀了他。”
严尚书肃穆道:“你的意思,起义兵头目跟同伙现在都死了。”
“正是。”默直视着严尚书才说。“严尚书可以放心结案。”
严尚书看着默,斟酌了许久:“你去吧,在外跑了半个多月回去歇息。”
“万里。”
“万里,我已交给他家人,好生安葬。”
严尚书的话,默安心了微微躬身,不打扰严尚书,轻声退出大堂。
陈土也这事掺杂了妖魔鬼怪,已不是严尚书这些凡人能解决的了,默只能谎称陈土也跟同伙全部死光,待时机一到把那作乱的黑气拿下。
默边考虑着边走到了六扇门马棚,便瞧见青阳正卸下快马背上两大背包。
“这马出去那么久,怎没瘦反而胖了?”青阳捋着快马毛发,不解的喃喃自语,一回头看默回来了,不禁惊喜。
“捕头!我就知道是捕头回来了!快马都回来了,捕头还能不回来。”
默浅笑道:“这几日你在年尚书那边如何?”
“人都查到了。”青阳四下望了望,见没有旁人,对默低语。“只是这些人要么精神失常疯了就是突然失踪,年尚书说定是吃了开天堂的臭香药他们才变成这样。”
“哦对,年尚书说捕头回来后,让捕头即刻去找他。”
默不难猜出年安定是要跟她商量开天堂的事,转身便要去却被青阳喊住。
“等等捕头!”青阳赖赖笑着看默。“我有一事想不明,捕头给我这封信啥意思?”
默先前在扬州给青阳写的信,延礼转交给了青阳,那封信被青阳从衣领口掏出来打开,青阳疑惑指着信上的画。
“一个小人,一匹马,一把剑,一艘船,啥意思?”
“我骑马带着剑在扬州坐船。”
“啊!”青阳恍然大悟甚是惊讶。
默稍稍嫌弃瞧着青阳:“这么简单的画,你看不懂?”
“这。”青阳一时哑语,不知该说啥好。
“那包里是黄瓜跟菌子,你拿到膳房,午膳给兄弟们做顿好吃的。”
青阳呆呆望着默转身离开,又低头仔细看了看画,简单是简单,可这纸上寥寥几笔图画,怎能看出来捕头想表达的意思。
礼部庭院,默刚走进来便见官员人人抱着一摞书在庭院进进出出,默不解拦了个人问。
“你们尚书呢?”
“尚书在书房。”
默走到书房门口,依旧瞧见许多官员从书房抱着书籍匆匆出来。默疑惑进到书房里只见年安跟古尚书都在。
年安看默来了,便招呼起书房里其他官员。
“歇息一会儿,不用看了。”
默瞧着官员们纷纷放下书离开书房。
“这么多人,这是做什么?”默纳闷问年安。
“我跟古尚书统计户口,顺便调查账本上的人,那些官员来帮忙。”
默听着年安的话,转身笑颜瞧着古尚书,随意坐好:“古尚书也来了。”
古尚书有些不满起:“我这几日都没走,一直待在年尚书这里,倒是你怎么才回来!”
“案子还没查清,我哪里回得来。”默瞧着年安神色肃穆脸色也甚是疲惫,提醒起两人。“二位尚书,可别还没解决臭香一事,身子可垮了。”
年安直言道:“买了开天堂毒药臭香的人不只有平民百姓,先前我们凭账本字迹区分身份错了,剩下一半账本我跟户尚书也查过,多半王侯将相的家眷也买了臭香。”
“还有平民百姓一律失踪,王侯将相家眷一律疯了。”古尚书这般纳闷。“怎就买了这个臭香的人都出事。”
默琢磨着猜起:“买的毒药一样,疯的是家眷,失踪的却是百姓,你们不觉得多有不公平?”
“你什么意思?”古尚书困惑看着默,年安到一语道破。
“若能控制精神失常的家眷,便能支配王侯将相为我所用。”
“嘘!”古尚书慌张止住年安的话,低语警告。“你不要命了,什么话都说!”
年安黯然不语,默可没有这般顾忌。
“年尚书的话古尚书不同意,那古尚古对调查到的结果是何意?”
古尚书避而不谈:“我不知道。”
年安看着默,凝重问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疯了的人我们肯定管不住,失踪的只要没出长安城,我们便再找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等等!”古尚书匆匆拦住默的话。“我们?还要我跟你们查开天堂?这账本上买药的人都查出来了,还查什么!”
古尚书提示默跟年安:“开天堂家主是孟国师,你们知晓吧?”
默同年安点点头。
“孟国师女儿跟咱当今宰相儿子结亲了,你们也知晓吧?”
默同年安点点头。
“孟国师跟宰相大人可是亲家,你们明白吗?”
默同年安点点头,古尚书霎时大惊小怪起来。
“那你们还继续查开天堂!”
年安毫不畏惧道:“为官一日,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古尚书好心劝阻:“你是礼部尚书,负责好礼仪学校的事便好,用不着在朝上插一脚。”
转身古尚古语重心长对默道:“还有你只是位六扇门捕头,这手不要伸太长。”
“依你之见,眼睁睁看着他们害人!”年安甚是不满。“视而不见,我做不到。”
默瞧着古尚书,直言起:“若古尚书害怕便退出,不过可能有人已经怀疑到古尚书身上。”
“我?怀疑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古尚书稍有胆怯。
默含笑道:“二位此番大费周章查人,也许一不小心传到开天堂耳朵里,不免惹人怀疑有什么意图。”
“我户部查户口是职责所在正大光明。”古尚书说完便有些心虚,抱怨起年安。“都跟你说了小心调查,非要找这么多人过来一起查,这不得被人多想。”
年安满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我管不到,查户口此举要能让开天堂警醒,便能少一些人受伤。”
“你到还有闲情管别人死活。”古尚书语气多有嘲讽,年安冷眼瞥过来,眼瞅要斗嘴,默赶忙拦下。
“人查都查了,查到一半不查了更惹人起疑。就这样好了,接着以统计户口为名查失踪的人。
“那这般你们不要命,恕我不奉陪了。”古尚书说罢起身要走,默便一语提醒。
“别忘了是你户部牵头查人,你此时撒手不做,开天堂第一个找你。”
古尚书霎时停顿脚步,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已被默跟年安当成出头鸟,而枪打出头鸟,要想保命不得不继续查人。
“啊!”古尚书扬声大喊,早知如此当初便不帮默这个忙,满脸懊悔,深感麻烦的一甩衣袖跨步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