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门口守城兵见思康默回来,便迎上前。
“少卿,庾捕头,公办完了,我去给二位牵马。”
思康看默正瞧着别处,不自觉摸了一下衣领口内那枚日日带着的红运兰簪,眼下洛阳的事情办完,不知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独处,思康望了望周围守城兵走远了,进城人也稀少一些,便问起默。
“庾捕头来洛阳想找的人找到了,问的问题也知晓答案,日后可是回长安?”
“我还要去一趟余杭。”
默瞧思康霎时愣住,冲思康眼前挥了挥手,不解招呼。
“方郎君?”
思康回过神,顿了顿后笑道:“太巧了,我也去余杭。”
不曾想还跟思康行程撞一起了,默稍稍惊讶好奇。
“方郎君去余杭做什么?”
“陪母亲回老家住几日,有几年没见过祖父祖母了,正好陪陪两位长辈。”
思康见默不语,缓缓试探:“不如同行?”
想来不过是多几日相处,便当在培养培养感情了,好日后让思康伤心痛哭时,无明能更好的领悟情劫,如此想来,默笑应了。
“好啊。”
见默答应,思康也不禁欣喜。
片刻后两匹快马牵来,思康从守城兵手中接过马绳。
“有劳郎君看管。”
守城兵讪讪对思康一笑:“少卿言重了。”
思康刚要上马,默拽住思康袖口。
“一大早便奔波来洛阳,这会儿方郎君脸色瞧着到有些疲惫。”
思康一下子清醒些摸了摸脸颊,难道脸上露出表情了?虽说感觉有些累,但不想表现在默面前,便强打精神。
“无妨,不妨碍骑马。”
默直接拿走思康手中马绳,直言道:“还是别了吧,万一回去路上方郎君睡着了从马上摔下来,得不偿失。”
话后,默拽过思康的快马跟自己快马并排一起,思康执意不过默,只好答应。
“那我便只坐在我那匹马上,劳烦庾捕头牵着马。”
默将思康的马绳拴在自己快马马鞍上,随后一跃上马坐好,向思康伸出手:“上来,我带你。”
“这。”思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虽说坐过同一辆马车,但同乘一匹马会不会太显亲密了。
默依旧同思康伸着手,催促起:“若我牵着马绳这样回扬州,怕得走上一天一夜,方郎君在扬州呆的时间不短了,还是尽快启程。”
默言之有理,思康便只好暂时先搁下犹豫不决,拉住了默手,跨上马背坐好同默乘一匹马。
“让庾捕头费心了。”思康百般拘谨。
默随意一笑,扬声一声驾,驶马离城。
城外郊路,两匹快马急速奔驰,默余光瞧向思康,思康正紧紧抓住马鞍以防掉下马背,丝毫不碰默一下。
默不禁心中又打趣起思康守身如玉,更是一记坏意浮上心头,默忽地手腕微微倾斜,马也随之跑歪了一些,思康身形一晃,默即刻扶稳思康,不忘送上关心。
“这是石子路。”默喊着话,将思康手一把拽过来抱住自己腰,到令思康一愣,默故作好心提醒思康。“方郎君坐稳了,掉下马可摔成重伤。”
思康内敛一笑,伸回手只是浅浅搭在默腰上,扬声回应默一句。
“好。”
入夜时分,快马回到扬州驿站岸边,驿站伙计跟船伙计众目睽睽下见到默思康同乘一匹马,不免又小声嘀咕起二位关系。
思康默二人下了马,思康扬声咳了两声,随即一旁碎语伙计们息声。
船伙计立马跑来牵过两匹快马马绳,同思康默走向大船。
思康关心道:“庾捕头快马加鞭了一路,赶紧回屋歇息。”
“方郎君也是,今夜早点睡。”默指了指自己眼睛,含笑提醒思康。“还熬夜眼睛就要红了。”
思康难为情笑了笑送默回了卧房。
默在卧房内听着思康脚步走远,这才坐到床上身子一斜靠着床边闭目养神,片刻后灵魂出窍消失在卧房中。
冥界一间明敞书屋,书案之上趴着只黑猫悠闲小歇,忽地鼻尖抖动,闻到有股渗人血腥味儿,瞬时惊醒一猛子跳起转身对来客呲牙低吼。
默顽笑对黑猫挥挥手:“子夜。”
黑猫见来客是默,本提防的神色变得高傲不屑,懒懒伸了一懒腰,轻轻跳下书案化为人形一身着玄衣清冷女子子夜,直奔书屋大门走去。
“诶。”默叫住子夜,不满起。“好说你我也共处过几年,当年若不是见你幼小,我好心收留你,如今你还能留在柳言身边当护法。”
子夜背着身一眼不看默,对默冷言鄙夷:“妖王救命之恩,早在妖王拿我换般若时我还了。”
默心虚轻咳,若说对谁照顾不周,应当是把还懵懂无知的子夜当做跟柳言交易的物品,所以无论子夜如何对默无礼,默多多少少都会包容一些,毕竟以子夜几百年的岁数在默几万年岁数面前来说,不过一幼稚小孩儿。
“那年般若留在冥界迟早香消玉殒,你体质阴寒,在冥界修行最适合不过,你俩彼此交换,都好。”
子夜自然明了这其中道理,只是气不过默随随便便将她送给柳言,冷哼一声坚持不理默接着要走。
“诶诶诶。”默无奈又喊住子夜,这才妥协了。“好,我的错,不该不问你就把你给了柳言,若你想回西海也可随时回来。”
子夜浅浅一笑,不曾想竟能听到妖王认错,心头浮生胜利喜悦。
默瞧子夜没在坚持要离开,试探问起子夜:“我瞧屋里只有你,柳言不在?”
子夜随后又冷起脸,微微侧身同默道:“阎王去了酆都。”
“酆都,找他上家去了?”默追问,子夜直言。
“阎王只说去酆都。”
话后,默刚要再问,便见子夜转身要走,恰巧碰上柳言回来。
子夜自动无视柳言,同柳言擦肩而过,柳言看了一眼子夜离开背影后才走向默。
“又用游魂身份来。”
“简单方便。”
“不易被察觉。”柳言自然接住默下句话,默含笑问起。
“子夜说你去酆都了,可是去找大帝?”
柳言直言道:“正是,你还记得绿沈鬼火纹。”
默霎时想起曾经在天庭蟠桃会,她醉酒时挑衅无明,拿走无明戴着的鬼面,那时无明额间有道绿沈鬼火纹。
“记得,那鬼火纹是何意?”默好奇所问,柳言缓缓告知。
“鄙人问了大帝,大帝所言,绿沈鬼火纹乃是与星宿有缘之兆,视为诅咒。”
柳言此话,默甚是意外的很。
“诅咒,何人下咒?”
柳言摇头道:“大帝不曾告知诅咒从何而来,只说绿沈鬼火纹意味着跟星宿有缘,却是一场灾难一种诅咒。”
“听你这话。”默思索着说起。“有绿沈鬼火纹便是与星宿有缘,与星宿有缘就是诅咒,进一步讲,便是星宿下了咒,才有了那什么屁火纹。”
柳言提醒道:“默,小心说话,星宿乃洪荒星灵,辈分资历高于我们,不是你我随意评判。”
默轻蔑挥了挥手:“不过是出生早些,比旁人年纪大,叫他一声星君算尊敬,论起身手,那星宿未必打得过我。”
柳言无语一笑,坐去书案旁,邀默一同坐下,为默斟了一杯茶。
“那诅咒有何影响?”默追问起柳言。
“被诅咒者,不能见人碰人,若六界中有一者无意跟被诅咒之人对视,或碰到被诅咒之人身体,那者当场死亡。”
默正思考柳言的话,瞧见柳言意味深长盯着她,默被盯得稍稍不自在。
“瞧我做什么?”
柳言直直看着默,才道:“蟠桃宴,你醉酒与长神打闹,摘了长神鬼面,长神额间有绿沈鬼火纹,你跟长神对视,还碰了长神,你竟然无事。”
默当是何事,原是与无明几次亲密接触那些事,默此刻细细想来,怪不得当时无明那般紧张她,原来是跟无明对视了,又碰了无明,怕她被诅咒害死。
“或许诅咒一事本就是假的。”默漫不经心所言,柳言到严谨。
“大帝绝不虚言作假,若定要下结论。”柳言想了一会儿后正视默眼睛,十分确定。“便是你有什么特殊之处。”
“我?”默不解指着自己。“我有何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