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地儿躲起,可需叩门?”默磕了磕脚上官靴,防掉。“是真是假,进去瞧瞧。”
默上前一步,后方跑来人影挥手呼喊。
“捕头!”
才是被青阳打岔了,默停下步伐待青阳跑近。
青阳叉着腰深吸一口气,即刻平稳了呼吸,忙对默道:“捕头我可追上你了!”
思康见青阳身形并非粗壮,也无练武痕迹,好奇赞杨。
“这位郎君看着样貌年轻,可一路追着庾捕头跑来,不喘不急,当是身手不凡。”
青阳挠头羞道:“我也没有这般厉害。”
“马放多了,自然会跑,知晓怎样跑不费力。”默几句,青阳当是被夸了笑出花。
“还是捕头明白。”
默随后问:“你怎找到我的?”
“我见捕头从房顶上跳下,定是追到人了,赶紧跑过来。”青阳左右打量,不见老幺。
“捕头,人呢?”
默瞥了一眼黑门,青阳惊呼。
“天哉!”
倒是令王傅成渝吓一跳。
默瞪去一眼,青阳捂着嘴凑去默身旁低声。
“捕头,门后是契坊,进不得。”
“何是契坊?”默所问,思康王傅成渝也是疑惑,从未听过此名儿。
青阳不安道:“散尽家财,当然黑市来的。”
“这就是黑市。”默才是亲眼所见,从前便是听柳言提过人间黑市鱼龙混杂。
王傅成渝低声提醒思康。
“思康,你的伙计与黑市有关。”
“老幺应是有难处。进去看看。”
思康提步上门,默要跟上,青阳手快又拦下。
“捕头,去不得。”
“破财而已。”默不屑,青阳犟脾气愣是挡着默。
“不行!万一碰上......”青阳忽悄摸看四下无人,才敢小声告知默。“碰上昆主,到时捕头就没命了!”
“谁是昆主?”默问。
“契坊坊主。”青阳低语。“昆主。”
“他不是人?”
“不是普通人,他会巫蛊术,挖心摄魂。”
青阳神色惊恐,若默不是在人间听到这番话,便是信了青阳。
默不屑:“一个人而已。”
怎比得过自己道行。默推掉青阳拦截的手,直奔思康而去。
“捕头!”青阳紧跟默身后,与默耳边碎碎叨叨。
“不能进去,里面太过危险,六扇门管不住这里。”
默停在黑门前,斜瞪了青阳一下,青阳颤颤闭嘴。
思康见青阳神色为难,便也明了,与默谈起:“若当真是黑市,确实不宜擅闯,老幺是宅中伙计,我应当保障他安危。”
“不妨庾捕头在门外提防,倘若我们在里面涉险,也好有庾捕头接应。”
默考虑思康此话也算是个办法,当下应了。
“好。”
一旁青阳惊讶瞪圆了眼睛盯着默。
“有劳了。”
“客气。”
思康与默客套一番,转身思康便要叩门,默上前一步碰到思康手握住手腕,思康见默不松手,也不便强硬甩开,两人手搭在一起悬空在黑门前。
思康不解看着默,才发觉默正笑着看他,一下子思康拘谨起了躲着默眼神。
王傅成渝见默的手还放在思康手上属实碍眼。
“思康。”王傅成渝隐忍着不悦。
思康正视着默,提醒一声。
“庾捕头。”
默笑着松开了手,故作无意。
“我担心方郎君不小心露馅了,令对方察觉,方郎君会有危险,一时冲动,失礼了。”
随后默又是打趣着。
“黑市不同往常商铺,须讲暗号规矩。”
思康忽明了,先前叩门是莽撞了,自己险些因大意出错,幸得默制止,还自以为被握住手腕是默不顾男女有别,思康深感羞愧。
默走近思康,离着思康一步之距,默同思康低语提醒。
“一长两短。”
应是离近了,思康感觉到默似有似无呼出来的热气,稍有不自在,下意识同样低语。
“多谢。”
王傅成渝不满的上前两步站思康一旁,默瞧了一眼王傅成渝,不语笑退回原处。
思康回看了一眼默,这才正对着黑门。
默和青阳站去黑门两旁藏起身影。
思康想到默的话。
一长两短。
思康轻声叩门,
门上小窗瞬时从里打开,门里人细细打量门外两位生客。
“我要卖货。”思康正色道。
一边藏着的青阳听了,不禁神色偷笑。
门里人即刻合上了小窗,思康不明,王傅成渝高声起调。
“听老幺说这里能挣大钱!”
门里哧哧长声,黑门缓缓从里大开。
思康同王傅成渝见到门中另有一扇木雕门。
默微微瞥眼瞧着思康走进黑门,思康身影被关进门内。
思康站木雕门前细看,小枝细长,单叶,六枚椭圆花瓣,栩栩如生,不经意间有闻到清香。
“里走里走。”
王傅成渝身后忽钻出罗锅之人两手呼扇轰赶他们。
思康被罗锅催促着推开木雕门。
门中算珠戛然而止,长长木栏之后有人抬头,两手执银圆镜放鼻梁上,双目对光透过圆镜细细审视进门之人。
“来客。”
罗锅话后,瞬时从门外闭合了木雕门,又将二人关进另一扇门。
王傅成渝警觉的对思康低语。
“这里面味道不寻常,小心。”
思康神色警惕,余光打探一番四周,左右两侧各有一扇木雕门。
忽算珠复响,木栏后的人问起。
“当何物?”
思康看向王傅成渝,然王傅成渝值钱家当唯有这身衣裳了。
王傅成渝面显窘态回看思康。
身上只有银钱,总不能钱换钱,也不可当了红玉。思康便作罢了典当一想,提步上前,直截了当。
“我来找人,他叫老幺,叨扰了。”
木栏后的人不屑一顾。
“走错了。”
王傅成渝走到思康前面,肃穆告知木栏后的人。
“人只进了这间屋,我们亲眼所见。”
然对方却是顾着手中算珠一言不发。
思康如实说道:“老幺是我宅中伙计,若他冒犯到主家,我替他致歉。”
忽思康深鞠一躬,王傅成渝急忙拉住。
“思康!”
王傅成渝连忙拉起思康,不忍见思康低头求情模样。
木栏后的人依旧未言语,到是里屋后方有人声传来。
“让他们进来。”
算珠刹那停下,木栏后的人走出,同是位罗锅。
“走。”
思康同王傅成渝互看一眼后跟上罗锅,走向左侧去往里屋。
借助门外日光透进来的光亮,思康看清了罗锅模样,腰背弯曲如六岁孩童一样身高,容貌到是成年人。
是天生疾病?思康猜测之时,猛然又闻到清香,抬眼便见到一扇扇木雕门,思康一眼认出,与刚进契坊见到的,有着同样雕花。
“思康少闻,怕是迷香。”王傅成渝低语提醒思康,思康呼吸小幅度起来。
约走了小一会儿,罗锅还未止步,思康发觉契坊里面比从屋外看着宽敞许多,四下皆是排排木雕门,奇特的是它们紧闭,思康不免好奇,再次打量起木雕门。
竟有一扇留有了门缝,思康刚好经过,门中有女子端坐在镜台前,墨发披肩缓缓梳妆,此女子背影眼熟,思康一时忽想起孟云熹,走了神。
“思康。”
王傅成渝声音,思康才拉回思绪。
“莫走神。”王傅成渝提醒思康。
思康回过头,那扇留缝木雕门本是紧闭,或许是因木雕门奇特清香,迷了他眼睛,看到幻象,思康警惕着保持清醒。
前面一间木雕门猛然从里被人撞开,一男子翻滚在地被屋内追出来的几人围殴。
“敢出暗手找死!”
思康见着那几人恶煞面容下手歹毒,不禁要上前制止,王傅成渝忽的拉住思康手臂。
罗锅走到恶煞几人跟前,提醒道:“提人屋里打去,别挡路。”
那被打的半死不活男子被拽着衣领拖进屋内,思康看着罗锅安然无事走过,似见怪不怪了一般。
“散尽家财,黑市之地,何来好人。”王傅成渝对思康讲完,便也跟上了罗锅。
思康明了,可见男子被打,只感多有不忍,跟上了王傅成渝。恰巧那恶煞人合上木雕门之时,思康望见门内云烟雾饶中有人影大声叫嚷乱挥黑点骰子便要放手一搏。
两人一直跟着罗锅脚步,往着里屋深处去。
宰相府上那间内屋,孟云熹身坐镜台前,本是在梳妆,忽猛地回头望去门口。
侍女不解所问:“娘子在看什么?”
孟云熹目光久久停留,心中莫名熟悉,感觉思康来了,门口却无人。
尽力克制相思,忍着寂寥,孟云熹故作平静。
“天亮了。”
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