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润婉思索片刻,明了道:“或许贵人现身了。”
“贵人?谁的贵人?”
“你。”
思康惊疑看着江润婉。
“无论你信与不信,贵人现身,红玉亮光,才能助你逢凶化吉,这便是真相。”
母亲所言,虚幻胜过父亲之言,思康不信,便是质疑了父母,一时似信非信。
若真有这位贵人,足以证实了红玉不凡,他为天选之人,思康如此打算,复问江润婉。
“贵人为何人?”
江润婉摇头,便是不知了。
“毕腾只说,改变你的人,为贵人。”
“改变我什么?”思康不解。
江润婉从容说道:“大约时机未到,不足以显现改变了什么,改变你的是何人。”
模棱两可,思康思索不出,忽想起河中那声模糊女音,问去江润婉。
“母亲可听过这两字,无明。”
江润婉想了想,说道:“并未,此字何意?”
“我是做了场梦,听见了。”思康故掩饰了因红玉才听到了,江润婉自认为是思康想多了。
“梦多了辨不出真假,莫要多想,万事顺其自然,贵人会见到,你定能平安。”
母亲句句温情开导,思康心中纠结稍稍落下。
江润婉温柔笑问:“毕腾可在家中?”
“父亲在卧房,母亲找父亲有何事?”思康问道。
江润婉难掩喜悦,笑道:“谦良升了法师,该让毕腾见见。”
“是嘛。”思康稍有淡然,江润婉不解略责。
“你们十年未见,你不去庙里找他,更不问他近况,思康,做人不能做的丢了兄弟,失了家人。”
思康记于心中,说道:“思康谨记。”
“太乙山法师,方衡才智自然堪称,也必能晋升,庙中山水好风光,定是养人,即日母亲见了方衡,才会这般高兴。”思康直言,江润婉确实高兴。
“你也该见见,谦良有了法号平心,穿了紫裟,万分权威,已然有了自己的成绩。”
本名方衡,字谦良,号平心法师,圣赐紫裟,实属威望,思康对此漠然,想得不过是与方衡十年未见的家情,不知他过得这般好吗?
“下次我去。”
江润婉无奈道:“你总是说下次,我知是毕腾不让,你不用为难,谦良该回家了。”
“父亲。”
“我会跟毕腾说,谦良漂泊在外也该回家了。”
江润婉直言告知思康,莫让思康再谨遵方宗杰命令。
“好。”
快到了卧房屋门,忽成渝走来。
“思康。”
见有江润婉,王傅成渝躬身施礼。
“江姨娘。”
“成渝。”江润婉温和一唤,同思康说道。“去吧。”
思康微微躬身拜别。
“母亲,我走了。”
江润婉目送思康同成渝离开,不禁有感自小俩孩子玩耍如今长大成人,光阴荏苒。
两人来了走廊,一旁跟着延礼。
王傅成渝焦急问道:“那些难民有没有伤了你?”
“无碍,皮肉伤。”思康故作无恙。
王傅成渝上了手,抓过思康小臂撩起衣袖,臂上一块儿青紫。
瞬时不悦,责备起了思康。
“你何时改一改见义勇为性情,救人总忘了自己,旧伤添新伤,你真想当药罐子,当活靶子了。”
思康伸回胳膊,放下衣袖,好让王傅成渝见不到了,解释起。
“我下次小心。”
“你总是下次。”王傅成渝不痛快拿出内襟药瓶。“用衣衫挡着,我看不见了,伤还在。”
“你自己上药吧。”王傅成渝直接塞给思康手里。
思康浅笑拿着,试探问道:“生我气了?”
王傅成渝闷气道:“生你气,不够我短命喝药了。”
“不许胡说,你要长命百岁。”思康不满王傅成渝如此说他自己,握着药瓶略愧疚起。“我下次真的小心。”
王傅成渝见思康真诚,索性不生气了,略说起气话:“你要想我长命百岁,便少气我。”
“我一定会。”思康郑重应了。
王傅成渝消了气,才问起听来的事。
“你骑马回来,何人救得你?”
“庾捕头。”
王傅成渝听着耳熟,想了片刻忽想到。
“六扇门?”
思康颔首回应,王傅成渝惊奇方伯父竟相识六扇门的人来救思康。
“成渝?”思康轻声唤,王傅成渝回神问道。
“那位庾捕头可是昨日城门口红衣娘子?”
“正是。”
“那她一人救得你?”
思康回想着说道:“庾捕头带兵相助,确实在我险些丧命时,庾捕头救了我。”
“她一人之力摆平了难民?”王傅成渝反问不信。
思康如实道:“庾捕头身手超卓。”
王傅成渝紧盯起了思康看,思康不自在疑惑。
“为何这样看我?”
王傅成渝浅笑,摇头道:“无事。”
“走吧,我们来练桃木剑。”思康笑邀,王傅成渝自然应了。
“来。”
明早辰时,默出了卧房,刚走到刑部大门,便见门外思康正牵着骑回来的马等待,马背上披着两兜子精贵物件,一旁还有位衣着呆板郎君围观物件,本姓古,为户部尚书。
不少路过刑部门前的郎君,难免步伐缓慢好奇,打量思康及驮着精贵物儿的马。
古尚书看出思康拿来的皆是好物,亮了眼,忙问道:“哪里来的好物?”
“进来说话吧。”
默一语直接拦了思康要回古尚书的话。
思康本担心闲话,犹豫进不进,但见默大大方方又转身回去,思康将缰绳交给古尚书。
“劳烦郎君帮我盯一下。”
“好说。”
古尚书拿着缰绳,看着思康进屋后,转脸轰走周围好奇人。
“看什么看,该做事做事去!”
思康跟着默去向卧房,走到房门口,思康忽停住。
默回头说道:“进来啊。”
一郎君擅入娘子房,属实失礼,思康将门敞开才后进入。
“坐下说吧。”
默邀约着思康坐书案前,思康坐默对面。
“方郎君真是客套,亲自将马干净送回。”默笑道。
思康直言道:“本就是劳烦了庾捕头差马送我,理应亲自登门拜谢。”
“那些东西是?”默问。
“一些舶来品,庾捕头舍命涉险救人,当是竭尽所能还报庾捕头的救命之恩。”思康庄重说道。
默笑颜,反问:“可用过早膳了?”
思康没想到默忽这样问,愣了一下。
默笑说:“定是未用过,走吧,吃好吃的去。”
思康愣着跟默一起起身刚要出屋,万里走来,三人面对面。
“查出来了?”默转身坐回书案,思康同样。
万里也进屋直接关了门,到让刚走进来六扇门年安恰巧见到,惊讶有郎君进了默卧房,赶忙贴上房门偷听。
房内,万里见思康在,不方便言语。
默瞧出万里避着人,直言道:“方郎君不是外人,直说便好。”
万里看了一眼思康,告知默:“庙里只剩下五具白骨,再无其他。”
“当真只有五具?”默问。
万里认真说道:“我反复查过多次,只有五具。”
“不对。”默不慌不忙道。“庙外一具尸首是仵作,我跟方郎君一起将他埋葬,庙内尸首应当还剩六具。”
万里不解问道:“当时火势迅猛,捕头怎会知晓是六具?”
默将书案上一破本推至去万里眼前,说道:“这是县志,收录了所有尸首,上面写着两日前仵作处置完庙中所有尸首,昨日新来了两具,仵作还未查验上报县衙,我们便送去绿林头目尸首。”
“大火之后,算上运送绿林尸首的三名兄弟,截至昨日庙中应有六具尸首。”
“为何我只找到五具?”万里疑问。
“你能认出我们的人吗?”默问道。
万里认不出,否道:“已被烧焦,看不出。”
思康想到一点,说道:“容貌认不出,或许能借助外形。”
万里即刻明了,想起那三位兄弟高壮,说道:“其中三具都是高的,定是我们的人。”
“那丢落尸首是谁?”默问。
万里喃喃自语:“新来两具不相识,有三具知晓,仵作死在庙外。”
“绿林头目。”思康正解道。
默与思康笑道:“对,正确无误。”
“不对。”万里不信,反驳。“为何还要偷走头目尸首,已是毁尸灭迹了。”
此二人自然不知晓说书先生尸首并非被偷走,而是先生诈尸烧庙逃走,然默并未告知在凡人眼中这般荒唐事,便与二人一同认定尸首被偷走了。
“这便是我们追查之事了。”默定论道。
万里毫无头绪,问道:“要如何查?”
默并未回应,反而问思康。
“方郎君怎看?”
思康稍愣,显然想不到默会问他,深思一会儿,才讲:“既然头目尸首不见,余党烧庙并非是毁尸灭迹,或许是借火掩人耳目,为将头目尸首带走。”
“有理。”万里肯定道。
思康见默未有接话之意,便推断着续讲:“放火杀人,以来带走尸首,大概头目本人有疑点。”
万里听着有理,连连点头赞同,看向默,问道:“捕头,怎做?”
默直言道:“请古尚书,借户籍一看吧。”
万里为难道:“还是捕头去吧,那位主官每次不见我。”
默笑道:“凑耳过来。”
思康见默贴着万里耳朵低语,此幕思康甚感窘态,自己呆此处不妥。
好在默说了几句便挺起身。
万里看了看思康,又看了看默,领命退出卧房。
然房门刚开,年安因偷听躲闪不及,身形不稳摔倒地。
思康惊讶见忽倒在门前的年安。
默却笑得悠闲。
万里扶起年安,提醒道:“尚书悠着点。”
年安故作镇定推开万里的手,傲然道:“不用你抚。”
万里未理会年安撒气,绕过其,离屋。
思康惊奇看着眼前还稚嫩小郎君,乃是位正官。
年安甚是狼狈整理衣衫,趾高气昂看了一眼思康,打量思康,又对默指责:“你怎能让男子出入你屋里!”
“你也出入我屋。”
默语气随意,年安更是不服气。
“你我相识甚久,我怎能一样!”
默无趣与年安斗嘴,无视了年安,反跟思康又提起。
“先前我吃得一美味,即日你我未用膳,我请你吃食。”
思康客气道:“怎能让庾捕头破费。”
“当还你给我洗马的钱了。”默不在意,瞎说一句。
默要出门,年安堵门不让。
“那本县志是我给你的,还为你讲解了一番,即日你若不将起义人之事讲给我听,不许出去!”
默故意躲开年安,气着他。
“让让。”
年安拦不住默,便固执拦下要一同跟去的思康。
默回头见思康被拦,对思康笑颜:“小郎君欣喜你。”
“我才不欣喜他!”年安羞红了脸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