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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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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睿转身见到曹福禄思康从宫殿外面回来。

曹睿上前问道:“兄长跟方郎君去何处了?”

“我们。”

“随处走走。”

思康正讲话,曹福禄突然插嘴。

曹福禄不介意,同曹睿笑说:“找我们有事?”

曹睿说道:“宴会备好,可以入席了。”

“方郎君,出席要穿白长衣,我为你备好了,刚才送去时,你没在屋中,我放在桌上。”曹睿告知思康。

本想道谢一句,思康却想起曹福禄先前说的太过客气有距离。

与曹国外交,不能未促进两国交情,反而有距离了,思康斟酌着谈起白长衣。

“来了曹国,我见曹国人怀抱琵琶穿着白长衣,令人感到纯真无邪轻松自在,我不曾想我也可以穿上白长衣。”

“这是我们习俗,方郎君是朋友,白色是尊贵的。”曹睿欢迎思康到来。

思康诚意说道:“与大家相识,能结交这么多朋友,我的荣幸。”

“换衣衫吧,这就过去。”曹福禄说道。

思康与曹睿互相颔首暂别。

回屋外廊上,曹福禄主动同思康谈起了二弟。

“曹睿挺关注你。”

思康如实说:“二王子人是热情。”

曹福禄认同说道:“大家全热情,难得方郎君是曹国多年再未有的朋友。”

曹福禄推开房门进屋,思康停在曹福禄屋门前,两人房屋挨着,思康不急回屋换衣衫。

“刚才曹掌柜为何说谎?”碍于曹福禄也许介意曹睿在场,先前思康想问未讲。

再听到思康问话,曹福禄想关上屋门的手停住。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曹福禄平和笑起来小眼又眯上了,示意思康。“快换上衣衫吧,宴会不等人。”

曹福禄合上了屋门,思康回屋。

一眼见到白桌上曹睿留有白长衣,思康拿起欣赏一番,真是毫无花纹纯白。

思康把白长衣轻放上白床,解下腰间玉珏摆放在白长衣旁边,脱下翻领袍素衣整齐放上白床。

白长衣思康当了外衣穿,套了里衣。

思康正仔细整理身上白长衣有无褶皱处。

遮凉庭院口关上的小门被小风轻轻吹开一道门缝,一缕红烟趁着思康背后时悄悄飘溜进门缝。

红烟落去白桌旁消散,默以手托腮搭在白桌,瞧着思康打整衣衫。

平整好了白长衣,思康又要拿起玉玦戴上腰间时,忽想起曹国人从身到物皆为白色,这枚红玉可会惹起曹国人反感?

默瞧着思康略犹豫着把玉珏放入里衣内襟,默皱了眉,怎她的东西还上不了台面?

思康无意间回头,见遮凉庭院小门被吹开小缝。

默瞧着思康走去打开小门。

庭院外天已是日落,天色多有暗淡,思康感受了一下庭院并无风,未多想,思康刚要闭好小门,默微动食指,有风吹来迷了思康眼。

忽闭上眼,思康摸索着门关好了,转过身背着门轻揉着眼,小声道:“怎么突然起风了?”

思康稍狼狈样儿,默轻轻一笑有些满意,默又瞧着思康不迷眼后去往房门口,拉开房门直接去了屋外。

思康好好关上屋门,曹福禄已换好了白长衣在外廊等候多时。

外廊无光较暗,两人碰面后直步去大殿。

一眼瞬间,红色虚影出现在思康身后,默走着跟思康一样慢条斯理步伐,瞧着思康背影,跟着思康。

思康毫无察觉有默存在在身边。

两人一妖一起进入大殿。

盏盏油灯整齐摆放在殿内各处角落,映照此处幽静烛光,留在大殿的人,光下倒影虚晃。

大殿之上,唯有国王王后坐高位。

每个席位摆放了白桌,白桌之上整齐摆好宴会吃食,盛满酒小白盉,小白陶高足酒杯,小白簋里只盛有少许晶莹剔透鲜果及新鲜白肉,白簋一旁放有白银小叉。

所有子民席地而坐正在闲聊,连曹睿和那位老者也是席地而坐在离国王近一点位置。

思康稍有疑惑,众人皆席地而坐这在他家中不会有的行为,更有大殿中烛光只比殿外夜色稍亮一点点。

幽静烛光内大家只能看清脸及身影。

曹福禄解释几句:“曹国人不喜强光,也只喜欢坐地上,坐宝座是用来彰显地位。”

刚在吵杂闲聊子民息了声,同步望向曹福禄,对着思康指指点点。

“他就是长安人。”

“长的跟我们不一样,穿的跟我们一样。”

“他会不会弹琵琶啊。”

闲言子民中,有位侧右梳单辫垂肩妙龄少女一直盯着思康。

三位船员早入席,也是换上了白长衣,正拘谨坐着,望见思康来了,船员们挥手示意。

曹睿目光顺去船员们挥手方向,看见思康走来了。

曹睿上前迎接思康两人,引着他们坐到自己旁边空位。

“坐这里。”曹睿说道。

曹福禄坐在曹睿右侧,思康坐曹福禄右侧挨着三位船伙计。

好在每人之间有距离一人位置,默顺势落去思康右侧留有的空间。

众人也是看不见有默在场,不然以默一身红衣只怕是被子民围堵国王轰走了。

默侧坐着,小臂搭在白桌上以手托腮。

思康望向大殿之上国王,要找时机交谈,思康打算着,又看了看四周未见虓身影。

思康透过了默,问右边船伙计:“怎虓未到?”

船伙计不知:“没看见他。”

思康问向曹福禄:“曹掌柜可见过虓?”

曹福禄回想片刻,想起虓或许还在草棚。

“他。”

“他说不来,我问过他了。”

曹睿听见了思康问曹福禄,猜测他们在讲那位柘羯,曹睿才抢了曹福禄讲的话。

思康稍有担心虓,问曹睿:“二王子,虓也有吃食?”

“有,都是一样的,方郎君且放心。”曹睿说道。

思康还是对此疑惑,说道:“为何虓不来?”

曹睿猜测说道:“他到是未讲,可能要一直照顾那位未醒的朋友。”

一天了还未醒,要是人病了须赶紧就医,思康打算着待宴会结束后去找虓。

思康对面子民人群中,先前那位偷跑走的男子正紧盯着思康这边动静。

默瞥了一眼思康忧愁脸消散不去,默心中打趣起了思康:凡人心思果真重,一个成人还能因少吃几口饭死了不成,果然凡人不如无明清透。

国王举起小白陶高足酒杯,曹国子民纷纷端起白桌上高足酒杯起身面向国王。

理该顺时随俗,思康也端酒杯起身,船伙计们见状同样。

剩下曹福禄一人,坐着为自己斟满了一酒杯,率先独自一饮而尽了。

国王看在眼里并未多说,其他子民眼中多是对曹福禄特立独行鄙夷。

思康目光转移在曹福禄身上,只是疑惑曹福禄怎不举杯。

国王饮酒后放下酒杯,其他子民才后饮酒席地而坐放回酒杯。

思康和船伙计们最后饮了酒坐回。

老者起身,抱起身后摆放的琵琶,老者走上大殿之上,将琵琶交给了国王。

老者站在国王身旁恭候。

曹睿随子民们无比安静望向国王,等待国王弹奏。

思康也多有期待,有幸可听到国王的妙音。

曹福禄自顾满上酒杯时,回头单瞥了一眼父王。

国王留恋抚摸细弦,慢慢能摸出弦里面有光滑的。

挺直腰板斜抱琵琶,国王闭起眼,右手搭在琵琶颈部按住细弦,左手顺着琵琶底部缓慢上至琴腹,包着细布的左手食指尖轻触到细弦刹那,左手腕止不住微抖,国王闭着的双目满是惊慌,想弹出音律,脑海空空如也。

然左手腕不停抖,掌心已经贴在了细弦上,左手食指尖僵硬的无意识勾弹了一下细弦,弦音被挡在了琴腹内,国王弹出了一记错音。

闷音悠长慢响在大殿回荡,子民们无比诧异国王竟会弹错。

曹福禄也望向了父王。

因国王弹错,子民们纷纷疑虑谈论起了。

“国王怎么了?”

“国王为什么会弹错?”

“国王是不是不会弹了?”

子民们低言声越讲越高,思康不明国王只是弹错了音,为何所有子民如此激动,王后及老者担忧看着国王停顿住手。

曹睿担心父王又犯了病,才迟迟不上手弹奏,曹睿欲起身帮父王。

国王左手快速扫过细弦,一阵急促音,稳定了子民们不安,曹睿重新坐好听着父王弹奏。

片刻后,国王弹出又一声急促,缓慢间隔着一下下一声声急促音,国王找回了当年手感,平稳了左手腕。

国王左右手联动,变换品弦,双弹细弦,脑海中回顾一生里的幸福、惊愕、恐惧,音律虚实强弱变幻越发高昂,有了抑扬顿挫之音。

国王的妙音,子民们被深深吸引,曹福禄曹睿安静听,思康也在聆听,默是欣赏。

老者欣慰及王后肯定的目光,印记在国王弹出缭绕颤音收尾中。

国王短短一曲,长久停留子民们内心。

霎时所有子民及曹睿起身面向国王,抚掌欢庆国王一曲。

震天掌声中,思康随之起身为国王抚掌,船伙计们同样。

曹福禄端坐着,国王弹完了曲,曹福禄饮尽了杯中酒。

默侧坐倚靠着白桌,悠闲抚掌三下,自是肯定了国王此曲不比默在六界听过任何一曲差。

国王沉浸在一曲之后畅快淋漓的愉悦,刚起身感谢子民重视,腰身颤巍摔坐回了宝座。

“国王!”子民们担忧呐喊中,曹睿冲到宝座前,王后老者离国王最近不及曹睿反应迅速。

“父王。”曹睿扶住国王手臂,用背影挡住了国王,发现父王左手食指尖细布有血渍渗透,曹睿担忧问道。“可还有伤到别处?”

国王靠在宝座上无神面容疲态笑着,对曹睿无力说道:“我的儿,曹倒回来了吗?”

曹睿不知所措的浅笑着点了点头。

国王放心着点头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曹睿心头一酸,王后一声轻叹,老者面露不忍。

国王被曹睿挡住,子民们望不见,有子民关心大喊。

“二王子,国王如何?”

曹睿难过看着国王茫然眼神,明知父王又犯病了,父王额头留有汗渍,弹这一曲父王费了不少力,曹睿用衣袖擦试了父王额头汗珠,摆正了国王稍斜王冠。

曹睿起身转过身挡着国王,告知子民:“国王弹了一曲有些累,宴会大家先自己作曲。”

曹福禄看着曹睿扶起国王离开宝座,王后紧跟在国王左侧,老者也候在曹睿一旁。

众人注视下,国王身边被围起了,思康看不见国王什么样子了,旁人也看不见,大家只能看出国王是被曹睿扶着出了大殿。

思康问曹福禄。

“令尊气力总是这样弱?”

曹福禄稍有疑虑后打消疑心,肯定说道:“我父王好身子骨,稍后就好了。”

思康未再多言,关心国王身体之余,思康本以为国王王后先离开了宴会,此宴会因插曲终止了。

却是子民们自觉开始了。

三位男子怀抱琵琶走上大殿中央盘腿而坐。

中间男子轻挑细弦,清脆短音起调,而后两旁男子悠悠长音和音,三人灵动悠扬共音伴奏,子民们开始串席走动把酒言欢作曲歌唱。

曹福禄自饮一杯酒,船伙计们互相好奇张望彼此白桌上小白簋里鲜果鲜肉,小心着慢慢品尝。

子民们中那位妙龄少女注视着思康,待思康刚刚拿起白银小叉,妙龄少女端起自己白桌上小白盉走向思康。

妙龄少女用自己的小白盉,为思康白桌上高足酒杯倒满酒。

思康稍有疑惑看着妙龄少女,不明她为何忽然过来倒酒。

默将妙龄少女看在眼里。

妙龄少女低着眼,羞涩看了一眼思康,短暂与思康目光交汇,妙龄少女又低眼有些脸红着回去。

思康有些不明所以。

曹福禄笑着为思康解释:“她对你有爱慕。”

手里白银小叉差点掉上默搭在白桌边儿上的手背,思康险些因曹福禄所言吓到。

默目光本停留在妙音少女,思康刚才惊吓动作吸引了默转过头,默见思康拘谨姿态,默想起无明与自己相处时,无明矜持样儿,默忍不住情笑。

思康少有严肃同曹福禄说道:“曹掌柜,莫要拿情意当玩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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