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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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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东边红日初亮,船上下了人上岸,扬州水驿内铺子开窗打门清扫,早早张罗街道上从外而来零零散散逐渐流动人群。

默被一声高长马叫声吵醒,坐起身,发现身上披了蓑衣,抬眼便望见远前驿站中有人手拿皮鞭反复抽打一匹棕马,一旁站了两三人对此马指手画脚,无一人对嘶鸣挣扎的棕马施以援手。

“娘子醒了?”

默闻声回头,大胡子已经摘了斗笠绑在腰间,蹲在舟上憨笑看着她。

“娘子早饥了吧。”话了,拿出怀里麻布,布里是块冒热气的胡饼,大胡子说。“还热乎着,娘子要不嫌糙,趁热吃。”

换到以往,除般若烧的素食以外,默偏荤避素,即日,默单瞧了一眼胡饼,看见大胡子粗糙手上尽是血迹已干的裂纹。

默回过头去望向别处,说道:“我不爱吃饼。”

大胡子讪讪的拿麻布遮回胡饼。

默又说道:“那饼再捂着,可不好吃了。”

大胡子后知后觉,连忙扯下半块胡饼叼在嘴中,将剩下的包好放进翻领。

默捡起脚边从身上掉落的蓑衣,放到一旁,大胡子见到口齿不清相告。

“清早露重,我见娘子睡得熟,担心娘子受冷,才把蓑衣给娘子披上。”

默未应大胡子,起身掸了掸衣衫,望了望前面停留在水驿前的大船,说道:“那船上的人可下来了?”

大胡子咽下嘴里大块胡饼后,说道:“早早走了,娘子要上岸,我划去前面驿站停靠。”

入定一夜,到跟丢了无明,默不慌,从容说道:“靠岸吧。”

“好嘞。”大胡子站起,操纵小舟划行到水驿前,停靠在木桥边,从小舟上岸易因水面浮荡而双脚不稳,大胡子刚要问上一问默可需要人扶着上岸,话未出口,默脚下灵动一跃上岸。

大胡子未料到默看着是个弱女子,身手到了得,从惊讶中回过神,才想到默未付船钱。

“娘子!”大胡子大喊一声,扯着脖子张望岸上人群中默的身影,未寻到默,大胡子哀叹口气,滑动船桨离开木桥,刚划行了一段,忽察觉翻领里有一硬东西膈应的难受,大胡子停下小舟,掏出领子的硬东西,此物不是别的,正是默先前从三水身上抢来的金元宝。

大胡子满脸惊奇,忽明了了,又回头望去寻望默,大胡子瞬时觉得手中金元宝远比船钱贵重得多,眼红了大半。

默缥缈步伐,虚晃身影与人群中擦肩,走过驿站,漫步在扬州境内大道,感应玉珏方位与自身距离,默心跳一下一下跳动,便知晓玉珏方位贴近,默的感应又一次唤醒玉珏闪烁红光。

那边的思康此时坐在木凳,察觉到玉珏异样,忙用衣袖瞬时扣在玉珏上遮住红光,观察身旁延礼目光并未发现,好在正厅四下只有他们二人,不会有第三人可能看见玉珏异光。

此刻默心跳动的加快,留住脚步,抬头瞧望上方牌匾用绚丽珠宝镶刻了大大一铁字,默找到了,无明正在此屋,默敛回聚精,再无心跳,站在一群年貌娘子身后,默稍些疑虑这间屋是作何的,被一圈娘子围住。

不过短短疑虑,当下默便明了。

屋里出来位人,一身着竹青色窄袖紧身长袍,腰间革带上镶钻了驼色青莲色瓦蓝色精白色甚多宝石,身姿高大,身板偏圆润,头戴幞头,小眼,腮下短粗厚重黑胡须,肤色到很白,脸上洋溢着和气笑容,外露一股富态神气。

此人名为曹福禄,正是那屋的主人。

曹福禄站屋门外前,对围着的娘子笑迎着说:“即日翠宝玄鸟祥云纹钏售毕了,娘子们明日请好吧。”

那一圈娘子失望叹气,她们早早便来守在店铺门口,漫长等候,左等右等,连店铺门未进,便被告知心爱之物售空了,此刻只好不甘心离去,明日再来早些,瞧瞧能不能碰上机会买到了。

“娘子慢走啊。”曹福禄赔笑着送走埋怨的娘子们,迎上从店里出来的欢笑娘子,曹福禄笑迎。“娘子们这就要走了?”

娘子笑说:“是啊,这样好看的珠宝,要让别人看看才是。”

另位娘子同附声道:“曹掌柜能将如此轻薄的宝石也能变成纹钏,手艺真是扬州独一无二神匠了。”

曹福禄过谦道:“过奖过奖,小小才艺不足挂齿,这些珠宝,也只有娘子们佩戴上才能发挥出珠宝璀璨,佳人配华饰,本就是灿若星河,天造地设了。”

那两位娘子被曹福禄恭维的连笑脸都捂不住,满足离开了,曹福禄看着她们背影离去,转身要进店,余光瞥见默那一身红影,曹福禄又转身正面看,已经没有那身红衣了。

曹福禄未多想,进店而去,默又重新现身在店外,不进,在外等着无明。

思康在店铺后堂正厅等候,曹福禄走来,思康起身相对。

“快坐快坐,我们坐着说。”曹福禄连忙招呼思康坐下,又为思康茶杯倒上了茶,思康看了一眼量刚好的茶未说话。

曹福禄同思康致歉:“实在是抽不开身,还请郎君多多见谅。”

“应当的,生意最重要。”思康理解回道,从他未进店门便瞧见店外乌杨一群人,店内更是一众人,连思康下脚地也没有,店铺生意红火爆满,曹福禄还有多余精力亲迎他二人进店,招呼到后堂慢等,是给思康面子了。

曹福禄解释一二句道:“本来我这小店清早没有这么多人,刚好这几日店里有新货,要的人多了,郎君来的这个时辰,小店正上人呢,也没机会同郎君请教,我叫曹福禄。”

曹福禄伸来友好的手,思康后知后觉才明白曹福禄这双手是自报家门的意思,随其也报上自身姓名:“方思康。”

思康与曹福禄互握了手,算是相识了,不过这样直白与人相识,思康也是头次接触。

曹福禄说道:“郎君是从长安来,是长安人。”

“曹掌柜怎知?”思康问。

曹福禄直接说道:“扬州里没几个带玉的人。”思康进店时,曹福禄便看出思康腰间上的腰佩是玉来的,也只有长安专产玉。

思康小心看了一眼被自己捂着的玉珏,不再闪红光了便拿开了衣袖。曹福禄随着看去,仔细观察了玉珏,红且透亮,是块上好玉。

曹福禄将思康认成了长安达官贵族,又打量着思康举止外貌文质彬彬,毫无富商有的财大气粗之感,又将思康认成了有钱家宅中郎君,怠慢不得,曹福禄又岂能错过这位大户。

思康同曹福禄说道:“我在长安听闻,扬州有位从曹国来使名人,是扬州大名鼎鼎经商大富,特此来访,想跟曹掌柜联谊,谈笔合商。”思康略过了是通过康国使者引荐曹福禄在扬州是商户名人,思康便前来找曹福禄,起因康国使者告知思康康国和曹国并未联谊,思康担心提出康国使者,会惹来不必要的琐事。

曹福禄过谦说道:“扬州人只是喜欢我做的东西,没想到还传到长安去了,方郎君想怎么跟我合商?”

思康欣赏说起:“曹掌柜手艺灵巧,确实吸引人。刚进来时,我看前堂柜中首饰都是用宝石打造成型,风山云雨为主图,花鸟为次样,加以雕刻美化,这样的图样在外面不多见。外面售卖的首饰也有宝石,虽然琳琅满目,可不如掌柜所制作的晶莹透亮,像珠宝这样易碎物,掌柜能打磨成首饰已是稀奇,更不说再在上面刻画图样,如此奇法灵手,新颖图样,怎能有人不欣赏,生意自然兴旺。曹掌柜手艺这样好,那曹国之物自然一样精致富贵,长安中有不少富人,我想从曹掌柜故乡买一些好物,再在长安转卖,赚来的钱与曹掌柜平分。”

没想到来的这位郎君看的这样仔细,到说的曹福禄有些不好意思再过谦了,说道:“就是图样好看一些,招人喜爱,手艺灵巧都是同行人互捧的,人传人,难免传的玄乎,可方郎君怎就知道长安人一定会买?”

思康直接说道:“长安所到之处,所见所用之物,多是钱财,钱财实用,可多了却在人之间不流通,所以需要外来之物,一物换一物,让钱财流通,长安兴旺。”

这话讲的,莫不是点明曹福禄,长安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钱了,曹福禄还是头次听有人这样说自己有钱的,试问哪位商人听到钱这字眼不动心思。曹福禄早前就想去长安做商,只是去长安最低也要是位一官半职,才有机会进长安,

曹福禄应道:“行啊,我听方郎君这想法算得上是商机了,长安如此重要之地,当然要让它好起来了。”应得如此痛快,曹福禄想的只是跟思康合商,看看能不能借机进长安常居,只是曹福禄只想把自己所造之物卖给长安人,不愿带思康去曹国,缘由便是曹国人只谈雅乐不谈金钱,曹福禄知道思康去曹国定是一无所获,这花花肠子曹福禄怎能也告知思康呢。

首次谈商便成功,思康来不及欣喜,就要肯定一下曹福禄想法,复问:“曹掌柜是同意了?”

“即为长安好,哪有否决一意,只是。”曹福禄故作停顿,似说不说,思康见曹福禄迟疑,以为是平分收入曹福禄并不满意,思康提议起了。

“曹掌柜若不想平分,可以细商。”

“与平分无关。”曹福禄故作好心说道。“只是从扬州到曹国要走上五年,一路上要吃上满嘴风沙,风餐露宿,我看方郎君仪表端正衣冠齐楚,要是去一趟曹国,恐怕回来要破衣烂衫蓬头垢面,与乞丐无两异了。”

思康陷入沉思,五年时日确实很长,思康能等,恐怕心爱的云熹不愿等这样久。

曹福禄见思康不语,以为是被这旅途长远吓到了,又说道:“从长安南下水路还要过几个月,何况去曹国了,山高路远,涉险的事,方郎君三思而后行啊。”

曹福禄想让思康把目标放在自家店铺首饰,思康目标却长远,曹福禄两字水路提醒了思康,走水路或许比走陆路要合适。

思康问道:“去曹国路线是何方?”

“向北,翻过高山,再走过沙漠自然到了。”曹福禄回道。

坐船从水路绕过高山会快一些,思康想了片刻,说道:“陆路既然长久,可以换水路。”

这一法儿,曹福禄当然知晓,以为思康讲的是小舟,便说道:“北边水路波涛汹涌,可不是南下这边安静水面,舟可不足以过海。”

“不是舟,是船。”思康解释道。

曹福禄可没想到思康会有船,震惊道:“你有船!”

思康温和说道:“若不信,可去河边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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