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
琉璃来不及擦眼泪,将鞭一甩,发丝四射,便将躺在地上的风鹤唳捆了个结结实实。
那鞭发灵动如活蛇,又如一双杀戮之手,将他纤细的脖颈牢牢的缚束住,丝丝缕缕,根根入肉。
青丝如情人,柔夷贴揉上他的咽喉,朱唇深吻着他的下颌,爱意如死亡般珍重,叹息若情歌般绝唱。
力道渐渐加深,风鹤唳这番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他在挣扎,双手拉扯着那条索命链,双腿蹬地,全身抽搐,就连魂魄都在濒死。
风沐雨见了,她激动的喜上眉梢,喜出望外,欢喜若狂。
她被琉璃扶着,步步雀跃,她的笑容娇艳动人,胜利将她的脸,染成诡异的红。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风鹤唳,脚踩在他的胸口,得意忘形的碾了又碾。
她望着风鹤唳的痛苦,大为愉悦与释然,但更多的是欣然狂喜。
“风鹤唳,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你若肯将风氏其他几人的下落告知于我,我便可还你一个全尸。”
“风沐雨……”
风鹤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她的名字,他面无表情,只有涨红的脸颊,告示着他无法呼吸的苦痛。
“你要手足相残……倒是顺我之意……”
“只不过……我就算告知你她们几人的下落……怕你也恐难成事……”
“为什么?”
“因为……天象预示……”
风鹤唳的声音渐消,风沐雨听不清,急切的想要知道他说了什么,便低下身子,侧过头去听。
“你将会……”
风鹤唳张了张口,气息奄奄,脸因无法呼吸憋的发青,再也说不出声。
风沐雨急得将他扯起,耳朵贴近他的嘴边,二人的距离太过近,近的她可以听见他的鼻息。
“我将会什么?”
她命琉璃松了松发鞭,好让他能喘上气来,试图听清他说的话。
风鹤唳的蛇瞳渐眯,眉宇痛楚,眼神如冷月冬霜,他作势喘了几大口气后,轻轻的吐出了一个字。
夏幼清看得真切,风沐雨及近时,他忍痛的嘴角有一抹微扬,那表情,正是捕猎时的轻松得意。
“死。”
风沐雨总算听清他的言语,却未想到他死到临头,都在戏弄自己,咒自己死亡。
风沐雨气的扬手便要扇他巴掌,可她仅仅将头抬起来的瞬间,只觉得左眼一阵刺痛。
风鹤唳口中飞出一颗金蛇钉。
射中了她的左眼。
他颤抖着身子,笑得天地癫狂,字字幽毒。
“蠢货。”
风沐雨惨叫声响彻云霄,琉璃的鞭子立刻紧勒风鹤唳的脖颈,可是却已锁不住他。
青鸾不知何时盘旋在上空,此时直冲而下,去琢琉璃的眼。
琉璃生性怕鸟,忙抱头鼠窜,用手胡乱的撵着,却未注意到风鹤唳不知何时割断了发鞭,正脚步晃荡的,捂着胸口,跌跌撞撞的向一旁的树林中钻去。
他的发鞭游蛇般飞速追去,却快不过真正的蛇。
几十只细小的蛇从林间飞游而来,与那蠕动着的青丝展开殊死搏斗。
夏幼清冲着风鹤唳逃亡的方向连发了几枚弩箭,却均没入林间,周围人都在混战,眼见着他就要逃掉,竟抓起□□急追。
夏幼清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愚蠢的勇气,这种鲁莽让她自己也感到恐惧,这种恐惧并不是对于风鹤唳的恐惧,而是来自她的自身。
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发闷发痛发酸发涨,好像从中生出一把耀武扬威的剑,寒光刺骨,凛凛威利,张牙舞爪的刺向一切令她害怕的东西。
胆怯生出鲁莽,鲁莽怂恿勇气。
那剑攢着她的恐惧,反倒让她觉得轻松起来。
她越过草丛,向着踉踉跄跄的风鹤唳的背影奔去,她知道他重伤难愈,方才他对付风沐雨,一点灵气都没使得,便已经到了绝难之境。
她不像风沐雨那样狂妄自大,会轻信风鹤唳的降意,既而痛失左眼。
她已经太清楚风鹤唳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嘴中没有一句真话,他笑是算计,他悲是杀戮,他无法拥有常人的情感,他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复仇,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精心策划后最利他的行为。
夏幼清清楚的明白这是抓他的最好时机。
她像在追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只要再快一点,便能擒住那风筝的尾巴了。
风鹤唳虚弱不堪的向林间逃去。
他的血滴在地上,立即杀死了一片的草。
他的腿一瘸一拐,夏幼清射在他膝盖上的伤口虽然被盈昃用愈灵缝合上了,但经过方才的折腾,此时又全裂开了。
他被铐在囚车上时,就已经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