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碰她试试。”
花卷握紧拳头,挡在风苃前面。
夏幼清看的一个头两个大,这一时间,群雄逐鹿,倒是各有各的精彩。
于野正与翡翠绕林砍杀,刺锥与软剑砍瓜切菜般削断了一片桐木,像被砍去首级的尸体,栽倒在地,一直打的树影呼啸,林海颠簸。
风沐雨踏马追赶着羽鸿衣,羽鸿衣的风刃虽繁密,一片片,一丝丝,细小如雨,却因风沐雨的红袖遮天,均被裹挟进她丝柔软滑的红绸之中,一时间,红蝶穿林,撕裂断翅,碎作星星点点。
鬼若与九霄上下翻跃,一重一轻,一巨一长,一缓一急,一怒一狂。二人战了十几个来回,竟无一人伤及,反倒是周遭的树林,被九霄的战狂的石斧风削出一块平整的地界来。
花卷与阿贪也陷入缠斗,花卷擅长近攻,阿贪却一直站在上风口,一来二去,竟是拳拳落空,不仅如此,还要躲着她指尖洒下的剧毒香粉,竟急得他像只野猴,抓耳挠腮起来。
此时,便只有夏幼清和羽沉舟二人,还算“惬意闲适”。
她与羽沉舟交换了眼神,彼此之间,竟达成了一个默契,羽沉舟吹起玉萧。
这萧声,音色古朴沉重,飘忽不定,时而蜿蜒曲折,高亢急促,时而悲鸣呜咽,山鬼暗啼。
这是夏幼清从未听到过的音律,相比之前的“江上风”来说,更加波澜壮阔,更加萧瑟悲壮,也更加令人心生痛苦。
似一场浩然雪战,铺天掩地,千万白羽飞射而来。
战中融火,炎焚土裂,乌鸢啄肠,倒挂人间。
千野焦尸,血吞夕月,白骨越山,千丈没雪。
一时间,那萧声做鼓,斗声若瑟,竟将林间搅动的翻天覆地,风剑叶刀,日光拟甲,箭照松间,梦回杀城。
夏幼清竟觉得毛骨悚然起来。
众人皆是如此,魔音贯耳,还未来及捂住双耳,只觉得腹腔中一阵绞痛如裂,紧接着,一个个便发了疯。
那旋律似梦似海,淹没了众人的五感,只将个人带入那最深最惧的曾经。
唯有一人无事,九霄蹲在石斧上,望着他人疯癫的模样,不解的挠了挠头。
“阿苃,你那情人吹的什么曲子,还怪好听的。”
“什么情人!我们不是情人关系!”
夏幼清捂着耳朵,冲着九霄嚷道:“我见她们都痛苦万分,你怎么没事?”
“怎么?你还想让我有事不行?”
“这倒没有,我只是奇怪罢了。”
花卷捂着耳朵,跌跌撞撞的奔过来:“羽沉舟,你吹的什么曲子,这般令我难受!”
夏幼清忙撕下衣角,捻成团给他塞进耳里:“快点,趁着她们中招,我们赶紧溜!”
“哎呀,我倒是想溜,你们也不早点跟我说,方才听了几声,这会儿我的五脏六腑还在上下打鼓呢!”
花卷的脸疼的扭曲成一个真的花卷了。
夏幼清来不及跟他安慰,便托着他,跟在羽沉舟的身边,就扶着他要上来时的那匹马。
说时迟,那时快,却有一阵刀风,从她的面前斩过。
花卷被来者掀翻在地,夏幼清也跟着被压了个瓷实。
“好痛……你怎么这么重,要将我压扁了……”
夏幼清抱怨着推开花卷,却只见他的胸前,被刀划破一条长长的伤口。
只差一点,便可将他的肉与骨剥离开来。
方才的刀,此刻被盈昃抱在怀中。
那刀刃上,正盈着花卷的血。
“盈昃!”
夏幼清尖叫起来,她不免的回头去寻风鹤唳的踪迹。
羽鸿衣正捂着胸口,跌在地上,风沐雨也与她相同,似是在跟自己挣扎,却怎么都逃离不了音律的折磨。
那音律勾起了她们心中的怅然痛失,情绪大悲,自然气损攻心,一时间,无法从苦难的过往中走出来。
而那风鹤唳,自然跌在羽鸿衣的身旁,依旧如同死尸,平静暗祥的昏着。
怎么不死了你。
夏幼清心中怒骂,气的牙痒痒,却听见盈昃低沉的开了口:“愁杀人。”
“此曲为万氏三部曲,迷人心智,与使人催眠的‘江上风’,将人暴毙而亡的‘万壑松’三曲合为万氏传曲,羽沉舟,你虽不姓万,却能吹得万氏三曲,实属难得,奈何他们不知如何破解这期间音律,我却知其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