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蒙在鼓里、愚蠢的他发疯,到底有什么乐趣?
他死死将许宥礼压在地上,手掌疯狂掐动着他的脖子,眼眶里的红血丝迅速朝双瞳聚拢。
许宥礼温声提醒,“小辞,你这点力气不够——”
还没等他说完,江辞一把抽出桌子上水果盘里沾满霉菌的水果刀,一把扎在许宥礼的眼眶里。
“滋——”
汁水四溅。
江辞红着眼,咬紧牙关,看着许宥礼的眼神充满了赤果果的恨意,一字一顿道:“闭嘴!闭嘴!闭嘴!”
一刀接着一刀,不过几分钟的时间,许宥礼的脸被扎成了马蜂窝。
直到力竭,江辞才跌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男人。
即便知道许宥礼不会死,这一秒,他也真诚地祝福对方赶快下地狱。
脸上捅得全是洞的尸体以诡谲地反姿态从地面上爬起,骨节发出“咔哒”地摩擦声。他站直身体,慢悠悠地走到江辞面前,低身,和江辞的脸只保留一寸的距离。
“原来小辞喜欢这样的我吗?”男人歪头,冰冷的指腹抚上江辞的唇,“既然如此,我以后就顶着这副脸,和你接吻、拥抱、做-爱……”
“够了!”江辞怒喝,扬起水果刀在他下巴上又是一刀。
血淋淋的面皮垂在脖颈上,里面的白色骨节清晰可见。
无数脓血找到出口似的喷涌而出,密密麻麻地落在地毯上,染红一片。
许宥礼低头啧了一声,“小辞最讨厌不干净和难闻的气味了,这可怎么办啊。”
“你还需要问我吗?”江辞嘲讽,“反正发生多糟糕的事,你都有的是手段让它们变成想要的样子,对吧?”
“原来我在小辞眼里,这么厉害啊?”许宥礼语气很愉悦,只是因为五官四分五裂,看不出是嘲讽还是真的开心,“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呢?”
眼看许宥礼越贴越近,江辞下意识拿起水果刀防身,却见对方直勾勾走近,刀尖彻底沁入胸膛。
江辞瞳孔地震,手指甚至还能感受到,金属沁入器官缝隙的震颤。
许宥礼低头吻了吻他鬓角的碎发,声音却阴森森地变了个调。
“为什么不说话?和别人拥抱很开心吧?还想和他干什么?”
他周身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手指死死钳住江辞的下巴,无数眼珠从满脸孔洞中挤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辞。
江辞见到这一幕,机体本能地察觉到强烈恶心和恐惧,僵在原地,浑身像涂满了502胶水。
江辞从小就十分讨厌长腿动物,尤其是蜘蛛,长了那么多条腿不说,还有好多双眼睛,简直是童年噩梦。
而此时的许宥礼……简直比蜘蛛恐怖一万倍。
客厅里落针可闻,只剩江辞微弱的呼吸声,他手指一松,水果刀吧嗒掉在地上,打了好几个转。
“疯子。”江辞从颤抖的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疯子!”
“嗯?”许宥礼懒懒转了转眼珠,好整以暇地凑近,“我变成这样,不都是你调-教的好?”
那张脸连同身上的腐朽味越来越近,江辞猛地别过脸,扶住胸口干呕几声。
要不是今天没吃早饭,他高低全吐出来。
太恶心了……
许宥礼看到江辞脸上痛苦的表情,却笑了。
“厌恶我吗?”他手指用力掰过江辞的下巴,逼他正视自己。
江辞挣脱不成,冷冷抬眼盯着其中一只眼睛,忍耐着胃部翻山倒海的恶心,“何止,我光是看你一眼就想吐。”
月光顺着窗沿洒落,照在许宥礼的脸上,竟将他眼中照出一丝兴奋。
“对,就是这样。”他看着江辞,表情越来越狰狞,“小辞,你就该厌恶我、恨我、忘不掉我……”
他俯身靠在江辞耳边,陶醉地闭上眼睛。
“一辈子也离不开我。”
江辞感受到肌肤一寸处源源不断的凉意和黏腻感,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像是无数只苍白弱小的触手撕扯他的耳膜,将他拖入晦暗的深渊。
恍惚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发现密室的那天。
这次,江辞站在室内,看着门在眼前一点点关闭。
他怔怔看着一墙之隔的自由在视线内飘散,微弱的关门声后,房内彻底陷入死寂。
这时,天花板上的灯开了。
原本贴在墙上的照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小字。
【江辞江辞江辞江辞江辞……】
起初的字迹还算正常,与许宥礼在律所时的字迹并无不同。
可渐渐的,那笔迹越来越扭曲狰狞,不少地方因为太过用力,甚至划破了墙面,深可见里面挂着的网格。
满墙全是他的名字。
江辞被钉在原地,内心翻涌的愤怒让血液沸腾,全身筋骨崩在一起,用力逃脱着身体上的限制……无力感却将固执彻底土崩瓦解。
难道说,他真的一辈子都离不开许宥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