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皮肉相贴,触感和爱人眼里的心疼是真实的。
但很快,这招就不奏效了。
江辞看向他的眼神越发麻木,冷漠像是一道尖锐的冰刀,直直戳进胸口,将内脏翻搅得血肉模糊。
无论他再划开多少刀痕,江辞都再也不给自己一个眼神。
他不爱他了吗。
许宥礼开始急切,他想开诚布公地和江辞谈谈,他想纠正错误,回到从前,回到两人最相爱的时候。
即便,这个“相爱”只在他一人视角中发生过。
江辞却拒绝了。
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叽叽喳喳了快一年的青年,再也没怎么接过他的电话。
许宥礼联系不上他。
心急之下,他找了不少私家侦探全方位跟着江辞,注意一举一动,生怕是不是有什么人要将男友抢走。
可获得的,却是江辞更加赤裸裸的厌恶。
所以当江辞问能不能和他正常对话时,许宥礼只有一个回答,不能。
他不会重蹈覆辙。
许宥礼手间的力度逐渐加重,江辞喉结被卡在泛着寒意的虎口处,窒息感褫夺体内每一分残存的氧气。
对方却皮笑肉不笑地低头,双唇相贴,冰冷如刀的舌尖肆无忌惮地与他纠缠在一起。
江辞感到脸颊又胀又烫,眼前视野糊成一块,身体失了力气,软绵绵地躺在水里,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许宥礼果然是个彻彻底底的神经病,一言不合就发疯!
口腔像被戳进一块海绵搅弄,水分尽失,江辞晕晕乎乎,被吻得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如果他被吻死了,那才真是丢死人了,呵呵。
江辞想。
松木香气和橙花味在空气中如藤蔓相互缠绕,不知过了多久,江辞五感逐渐涣散,皮肤肿胀得仿佛随时爆开。
许宥礼才终于松开了他。
他站在浴缸前,神色淡然地看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手掌,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空气毫不怜惜地大口侵入肺部,吹气球般让憋闷的胸腔骤然鼓起,江辞以最大限度弓着上半身,止不住地剧烈咳嗽,快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那道难以让人忽视的视线,又像烙铁似的落在头皮上。
江辞努力平稳呼吸,侧头抬眼看向许宥礼。却见对方溢满眼眶的黑色瞳孔也在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被一双黑曜石般的非人双眸看着,江辞后背发麻,浑身汗毛炸成蒲公英。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无论自己之前拿捏、揣摩了多少男人心理,在许宥礼面前,这些经验全都化为泡影。
他根本无法猜测许宥礼在想什么。
甚至完全无法理解,许宥礼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记忆里,许宥礼即便部分时候有些崩坏,但大多数时间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可他现在失控程度让人完全探索不到边界。
你永远都无法预料到,埋藏在身边的这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会被眼中小到足以忽视的火苗引爆。
江辞讨厌这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自母亲去世以来,他就将“听话”两字从人生字典上扣除了。他讨厌被-操控、被把玩,更厌恶生活在胆战心惊里。
江辞红着眼睛,重重喘了两口粗气。
他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他一定能逃出去。
“许宥礼,”江辞沙哑着嗓子,被砂纸磨过的嗓音在浴室墙壁上不断碰撞、回荡,“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们并不合适。”
许宥礼瞳孔已经缩小成正常大小,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没有。”
“这就对了,我记得,我只是你的第一任吧。”江辞将声音放轻,颇有股造梦的意味,“你还没有尝试过其他恋爱,怎么会知道谁更合适你呢?也许你明天出门就会遇上你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
他会爱上你的全部,契合你事业和生活的每一个细节,细心、温柔,更不会离开你。”
“哦。”
许宥礼似乎很认真地分析着江辞的话,在青年希冀般的目光中,突然低笑一声。
他抬手勾起江辞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
两指间巨大力度像一把钳子惹得江辞吃痛,他倒吸一口冷气,再睁开眼,许宥礼的黑眸不知何时已变成鲜艳的血红色。
在覆上来的瞬间,许宥礼狠狠咬住他的耳垂,声音嘶哑的像要饱食一餐的猛兽。
“这么美好的爱情,小辞和我一起体验,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