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几乎被折腾到昏死过去。
过程中,他发现锁链的松紧程度和许宥礼情绪状态相关,花了不少心思试图彻底转移对方的精力,但全部宣告失败。
反倒把自己累得够呛。
江辞皮肤被冷水泡的发白,双腿瘫软悬在水中,这时,耳边响起哗啦一声,脉搏间细微的震动在提醒他:锁链被打开了。
浑浑噩噩的神经顿时揪成一团,江辞不可置信地将眼睛眯开一条缝,那些束缚皮带果然消失了。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耳边就响起男人平淡无波的声音,“醒了?”
许宥礼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刚刚被江辞故意耍坏染湿的白衬衫贴在皮肉上,勾勒出极有美感的肌肉线条,漂亮得像古希腊雕塑。
反观江辞,身上连条内裤也没有。
江辞也不害臊,大大咧咧撑着浴缸站起身,和许宥礼平视,当着他面揉了揉红痕尚未褪去的手腕,“怎么,不锁着我了?”
“本来也没打算锁你,只是想让你乖乖洗澡。”许宥礼慢条斯理道,说话时视线定格在江辞脸上,又很快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没给其他部分,仿佛对这具身体完全不感兴趣一样。
“我还没有智力退化到洗澡都不行的地步。”
江辞跟在他身后阴阳怪气。
许宥礼脚步一顿,偏头给他一个眼神,“怎么,你似乎对刚刚被锁着的行为很恋恋不舍,或者说……爽到了?”
江辞明显没预料到这句话能从“古板”的许宥礼口中说出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了。
许宥礼勾唇,心情颇好地快步走到厨房里拿出刚做好的肉酱盖浇薯条,出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他对发尖还滚着水珠的江辞似笑非笑,“去穿好衣服,过来吃饭。”
江辞看着餐盘若有所思,“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个了?”
许宥礼即便没有过于严格的营养把控,也极少吃油炸食品,说什么过量的油会影响大脑思考。
他第一次听时就觉得这人可装。
可认识许宥礼这么久,确实没见他吃过汉堡薯条这类快餐……他居然就这么水灵灵的学会了?
这东西能吃吗?
江辞朝桌上那坨食物投掷出怀疑的审视目光。
许宥礼像是猜中了他的心思,指尖在桌上轻敲两下,“放心,没毒。”
江辞一脸不信,“那你吃一个我看看?”
许宥礼缓缓抬起头,脸色微滞,像是接收到什么很过分的指令。眉间蹙起的弧度在告诉江辞此时他内心做着怎样一番激烈的心里格斗。
江辞无语,干脆一屁股坐在许宥礼面前,将盘子夺了回来。
“看你那样儿,就别为难自己吃油炸品了。”江辞撇了撇嘴,用叉子在薯条内部戳了两下,没有查到任何异样,甚至品相比在外买的还好?
为了不出意外,他瞧着许宥礼打了记预防针,“事先说明,如果不好吃我吐掉的话你可别生气。”
许宥礼笑,“不会。”
江辞放心咬了一口,一瞬间,爽滑的肉汁和香脆薯条完美结合,在口腔里爆开香气,江辞眼睛顿时凉了,恨不得把叉子吞了。
他腾地坐下埋头一口接一口,许宥礼无奈地揉了揉他的发顶,“小辞,你去穿好衣服再吃,像什么样子。”
“我不。”江辞将两腮塞得跟仓鼠似的,扬了扬下巴道:“你刚才把我衣服脱了,现在又要让我把衣服穿上,哪有你这么反复无常的?”
许宥礼:“……”
他顶在衬衫处的喉结滚了滚,只是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辞,平静的眼神逐渐翻涌,夹杂着令江辞胆战心惊的情绪。
青年抱着薯条,“我仔细想了想,还是回房间吃比较好。”
他缩成鹌鹑钻回了主卧。
将房门紧闭后,江辞后背贴着门板,静静盯着镜中满脸笑容的自己,重重喘了几口粗气。
就在刚刚,浴室里发生的那场无声搏斗,江辞终于清楚意识到了自己和许宥礼间的差距。
许宥礼大概就是恐怖片中所说的厉鬼,怨气极重,靠着一腔执念在人间过火。
硬刚下去,完全没有胜算,甚至可能遭到更猛烈的报复和囚禁。
江辞在社交场上游刃有余那么多年,早就练就了能屈能伸的本事。
他必须让许宥礼信任自己,再慢慢找到破绽逃走。
比如,那个阁楼。
对于江辞来说,只要能达成目标,假装示好也没什么。
说不定到时候许宥礼怨气散了,自己就消失了呢?
更何况这段时间……
江辞视线冷凝,叉起一块裹满酱汁的薯条大口咀嚼。
该说不说,许宥礼变成鬼,应该早就没了味觉才对,做的饭却依然好吃。
他也没多想,只将这当成天才厨子的调料把控。
要是许宥礼不去当律师,开家餐馆,准能跟本地米其林店竞争厨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