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江辞对许宥礼小心眼的了解……倘若他真选择了回客卧住,对方说不定真会半夜破防发疯。
但要是乖乖回去和他一起住……
江辞忍不住缩了缩屁股。
他可不想和鬼做啊……
江辞滚了几下喉咙,思索半晌,还是在两难抉择中选择了前者。
——前一个起码有希望搏到安全的夜晚,后一个100%凉凉。
他才不是傻子。
江辞朝着许宥礼撑起一个友好的笑容,紧攥着毛毯灰溜溜地走到客卧门口。
“对了。”
手指握紧金属门把的瞬间,不远处的男性声线再次响起。
阻隔的声音像一道让脑子响起警铃的电流,从脚底钻进江辞脑海。他整个头皮都是麻的,满脑子想的都是:许宥礼果然没这么好应付!
不如所料,许宥礼只是朝他扬了扬下巴,温文尔雅的眉眼中泄露出一丝半点的无奈,“别紧张,我只是想告诉你,房间里有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江辞犹豫了一下,重复道:“礼物?”
他不太理解,许宥礼为什么突然准备礼物?
突如其来的未知感,像一块钓钩将他浅浅压下去的恐惧又钓了起来。
看出他的排斥,许宥礼后退几步,站在离江辞六七米远的位置,像是在证明自己的无害。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那次的确是我太莽撞了,没有和你商量就要公开,这件礼物,是我挑了很久的,为了补偿你。”
“希望你能喜欢。”
许宥礼头微微垂下,字字恳切,诚挚的语气和表情像个认错的小学生。
要是平常,江辞肯定接受道歉,三两句就将这事儿翻篇了。
毕竟他太清楚,许宥礼这么好面儿的人,能够说一句“我错了”和“补偿”,已经用足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
江辞也不爱勉强要别人拿不出的东西。
可现在,他面前的人不是许宥礼,而是个彻彻底底的鬼啊。
就算接受了道歉,他们能回到从前吗?
答案很明显。
江辞深深吸气,按耐住想要将一切摊牌的冲动,勉强笑了笑,按下表面已经黏了一层冷汗的银色门把。
“嘎吱——”
一声轻响,门渐渐敞开。
在这一瞬间,江辞想过无数种可能出现的礼物:一套饰品、一件高定、一箱子法律学概述……甚至是婚戒。
江辞有些干渴,不受控制地想着万一真是婚戒,要怎么拒绝才好。
打开门,客厅昏暗的灯光只能照亮客卧一隅。由于没有手机和照明装备,江辞只能顺着摸冷硬墙壁,轻飘飘地踮着脚尖踏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
“开关在哪儿呢……”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给自己壮胆。
简直像在闯鬼屋,他暗自戏谑道。
“砰——”
与声音一块落下的,是什么东西猛地撞到地板上的撞击声,伴随着脚底传来的嗡鸣,江辞瞬间僵在原地。
他身边有东西。
而且江辞确定以及肯定,它就在离自己不到两米的位置!
是人吗?
还是之前在猫眼里看到的那只纸鬼?
又或是他从未见过的……
江辞小腿发软,全身力气只在扶墙的两只手臂上。
下意识紧紧闭眼,屏住呼吸。
它还在黑暗中持续微弱地撞着,发出响动,在地板上发出细不可查的摩擦声。
像是一只在树叶涌动的虫卵。
江辞被自己的想法恶到,咬了咬唇瓣,鼓起勇气抬腿朝声音来源处踢了两下。
好像……是温的。
而且很顺滑细腻,像高级手工定制才能用到的西装布料。
难道说,他旁边有个人?
这儿怎么会有人?
江辞很懵,直到三秒钟后才反应过来——这也许就是许宥礼送他的礼物?
他看了看门外,灯光没变,关于许宥礼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关门声、挪动声,一一不见。
未知感让江辞心跳加速。
他手指努力在墙上摸索着,由于对这个房间不熟悉,压根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只能盲人摸象似的找了半天。
身边人撞击声越来越小,似乎开始脱力。江辞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手上的动作越来越乱。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摸到那处冷硬的塑料板。
“啪嗒!”
灯开了。
苍白刺眼的灯光将刚刚适应黑暗的双眼刺得生疼,江辞眼角盈出一股酸意。
适应许久,才勉强能看清面前的白墙,连忙转身想去看不远处的“人”。
这时,他眼上突然覆盖一层寒凉。
冰冷刺骨的掌心像零下30度冻僵的铁棍,直直黏在皮肤上,遮盖全部视线。
与此同时,耳边钻入一阵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冷风,身后人弯下身,在江辞耳边含笑道:
“小辞,揭开这个礼物,游戏就正式开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