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
江辞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从睡衣里掏出无事牌,这才发现白色玉面下三分之一处竟爬了道细小的黑色裂纹。
“奇怪,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是我睡觉压到了吗?”江辞皱起眉,他睡姿有这么夸张吗?
但联想到这毕竟是林家的东西,林弦清也没说送他,总得给个交代,于是挠头笑了笑,“弦清,这牌子你按市场价报个数字给我,我回去汇给你。”
林弦清一脸严肃,“这不是钱的问题。”
江辞:“??咋,你还想噶我腰子?”
林弦清死死抿着唇,眼神定定地落在江辞身上,眉头皱成川字型,表情格外严肃。
被好友盯着看,江辞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才终于忍不住问:“这无事牌对你很重要吗?要不……我问问北城那边能不能修复?”
林弦清垂眸顿了一下,似是沉思,然而下一秒就抬头高高扬起唇角,笑道:“嘿!唬住你了吧!刚刚我是在学昨天晚上看的电影里性情大变的反派,突然严肃脸,很帅有木有!”
江辞无语,“真服了你了。不过这牌子……?”
“那牌子带在人身上本来就会变样,不用管。”林弦清将他拽起,挽着手臂往外拉,“走吧,赶紧洗漱吃饭!跟你说,我爸做的馄饨可好吃了!”
江辞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林弦清有事瞒他。
小时,他跟着父母去过不少拍卖行和交易所,也练了点看翡翠玉石的能力。可以肯定林弦清给他的这块玉绝对是块好料,而非危料或醋酸洗色的赝品。
既然是正经玉,怎么可能戴在人身上会出现裂痕呢?
难道只是为了不让他赔钱,给了个台阶下?
江辞正这么想着,一股阴风从眼前顺着耳边擦过,在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痛意。他捂着半边脸愣了两秒,抬眼,就看见遮盖在对面的那块黑布碎了一地,佛像最上方的手臂有一只断了。
林父站在佛像边,脚下搭了个台子,手里正拿着那只断裂的佛手。
他看不见林弦清的表情,却能从语气中听到不可思议的愕然,“爸……”
林父没搭理他,正拿起桌上的胶水慢悠悠地在佛手断裂处挤了一圈。
江辞先开口,“叔叔,要不我帮你黏,你和弦清先去用早餐吧。”
林父手上动作一顿,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江辞一眼,晦暗不明地笑了笑,“不用,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去吧。”
不知为什么,江辞看着对方的笑容,心底忽然泛起一股怪异不安的涟漪。
吃饭时,他隐晦地想林弦清问道:“你们家那个佛手经常断吗?”
林弦清紧抿着唇,看不出情绪地摇了摇头。
江辞更迷惑了。
摇头是什么意思?不经常断,还是从未断过?
为什么他一来弦清家供的佛像就断了?该不会真是……因为他吧?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江辞平日里压根不想将事情归咎于玄学。但或许被这里文化影响的缘故,再加上无事牌和佛像接二连三的巧合,他也不由得往那儿想。
但也仅仅思索了一秒,就将其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又没做亏心事,干嘛自己瞎揽责。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安静地吃着馄饨。
期间,江辞打开手机,许宥礼的短信和未接电话记录都停留在昨天,没有更新。
他的指尖顿了顿,随即将它彻底关机。
其实江辞根本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在跟许宥礼冷战?还是真下定决心分手?
心底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在隐隐作祟。
谁知道呢,也许上次他那么对许宥礼的时候,就是期望打碎他那糊在皮肉上的硬壳,剖开胸膛看一次男友的真心吧。
显然,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在许宥礼心里,面子比天大,起码比两人的感情重要。
也许对方现在就等着他提分手呢。
越想,江辞越觉得恼火,甚至想现在就开机将许宥礼痛骂一顿,但一想到对面是个巧舌如簧的辩护律师,到嘴边的脏话被硬生生咽了下去。
江辞气鼓鼓地怒吞两大碗馄饨,心烦意乱地将头发揉成一团乱麻,顿了顿看向正悠哉喝汤的林弦清,“你们这儿有没有帅哥可以看?”
林弦清抬头古怪地看他一眼,视线下移,深深地凝着锁骨处几秒,才回复道:“今天要不要跟我去后山的森林玩?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江辞:“有什么好玩的?”
林弦清:“我们可以抓兔子、抓松鼠、捡树枝、掏鸟蛋。”
江辞:“……?”
那些他幼儿园就玩够了。
…行吧,毕竟是来放松心情的。
两人一人戴着一顶比脸盆还大的遮阳帽出发了。
一路上,林弦清忧心忡忡的,像是被抽走了魂儿。江辞绕了半座山连个蚂蚁窝都没看见,更别提他说的兔子松鼠了。
就要灭了信心打道回府时,江辞忽然从一堆枯叶丛中看到了什么,眨了眨眼,三两步跑了过去。
“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