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妙恕问:“我听说你昨天下水救人,这是你的亲眷吗?”小鱼摇头,说舜娘也是尸婴一案的人证,前两天上船才认识的,只知道她是建川渔娘,认识舒兢。
陈妙恕一听“舒兢”二字,忙问:“你也是苦主?你家是谁受害了?”小鱼便把自己母亲的事说给陈妙恕听,不过他心想狐仙放火和尸婴屠村的事恐怕不便直说,便隐去了这一段奇遇。
陈妙恕听了,沉默半响,喃喃道:“没想到这案子牵涉这么广。”小鱼在建川驿馆里道听途说,知道陈家的裴夫人就是这案子头一个死者,不禁升起同病相怜之感。陈妙恕又问尸婴的事是谁说的?小鱼不便把沈青寰名字直说出来,只好含糊了一下,陈妙恕也知道他说一半留一半,没有和盘托出,只叫他先去休息吧,自己来看顾舜娘。
小鱼正要出去,陈妙恕又托他去伙房里要热水、手巾、剪刀,小鱼忧心忡忡地问舜娘这是怎么了?要剪刀做什么?陈妙恕道伤心过度,又有孕,又着凉,脱力了,恐怕要流产。
小鱼大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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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连滚带爬地去找花重,花重听了大叫:“什么?!”两个人连滚带爬地去找肖恪,肖恪听了也大叫:“什么?!”
三个人提刀的提刀拿绳子的拿绳子,一阵风似地闯进舜娘的门,把陈妙恕吓了一跳。花重冲到床边一掀被子,舜娘一动不动,陈妙恕挡住他问:“大人这是作甚?”
花重问:“她怀孕了?”
陈妙恕也犹豫了一下,说:“恐怕是怀了,这是作甚?”
花重也有点懵了,只说:“得先把她关起来。”
陈妙恕问:“关起来?她脉象极弱,恐怕马上要流产了。”
花重崩溃道:“流产?现在吗?”
肖恪急忙说:“稍安勿躁!不急在这一时!陈小姐你看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五个月吗?”
陈妙恕点头,“恐怕有五六个月了。”
肖恪脸色也不好,“这事立刻得报给少使。”
花重即刻叫人去船尾击鼓,发令箭联系卫杭之,谁知卫杭之的船跟得太远了,风向又不对,令箭射了两次都射不过去,这边急地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那边陈妙恕提着裙子跑过来说舜娘醒了,捂着肚子打滚,恐怕要临盆了!
花重听了只觉眼前一黑,肖恪在旁边出馊主意说唯今之计只有把屋子钉起来,若真有变故也不至于祸及全船。生产本就危险,把产妇独自封在屋子里,产妇必然凶多吉少,花重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心。
陈妙恕冰雪聪明,虽未明说,已经隐约猜到此事或许与尸婴案有关,忙道:“不用钉房子,找一个大木箱子让产妇坐在里面,我帮她接生,怎么样?”
花重连忙说:“就照陈小姐说的办,快去!”
小鱼说:“我有办法,我绑上一条绳子从水里游过去。”
花重摇头说:“这太远了!”
小鱼看卫杭之船上已经有人在船头守望,心中暗定,说:“少使的船一时之间赶不上来,我从水里借水流过去更快些。”
花重看一眼小鱼,一巴掌拍上他的脑门,道声:“好小子!就这么办,到了那边跟少使说明白,舜娘已经有五个月身孕了,正在临盆,千万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