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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蛇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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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杭之也变色,一振斗篷蒙在美男蛇脑袋上,以臂绞其颈,膝盖顶着他脊梁,腰上发力就要折他脖子。谁知这蛇男力气极大还柔弱无骨,竟然缠着卫杭之一起在地上打滚。卫杭之的亲随纷纷踩碎瓦片从屋顶跳进院子里,手忙脚乱将男子摁在地上。

顾雪元提着刀想要戳他,急地大喊:“起开!起开”

这边建川戍卫官差终于冲进了门,一起来的还有刘霈,刘霈高声叫道:“都别碰它!”说那时迟那时快,只闻一声凄厉至极的孩童啼声,一团模糊血肉从男子腰侧透体而出!这玩意细细的四只手贴着地,从仪卫群中冲了出来!一建川戍卫首当其冲被撞了个正着,愣住了。

顾雪元怒吼:“闪开!”旋身劈向那怪物。浑身透黑,畸大的脑袋,确是尸婴无疑了,她下了狠手,这一刀力道之重甚至抡出了风声,刀至胸口,顾雪元僵住了,这手感是砍到人了。

戍卫官也僵住了,他身披巡城轻铠,却被尸婴掏穿了心。

戍卫官被这一刀砍翻倒地,刚才那瞬间尸婴啃开了他的胸口躲在他胸膛里,顾雪元的刀斜着劈到他身上,大半个身子都豁开了。

这一刻竟然无人动作,一院子的人静静看着戍卫官躺着咳嗽,血和肉沫呛出三尺高。谢珊吓疯了,四足着地要爬出人群,扒着戍卫的腿鬼叫:“鬼——鬼!鬼啊!”

*

望云旧俗,中秋节临水放灯,这一天天刚亮,帝都世家高门就驾车至曲水亭畔围帐赏云。前朝祖皇号称授命于天,有龙来助,故而临水建城,蕴水养龙,以期天命庇佑,千秋万代。雍朝苟延残喘近千年,到底还是败了。鉴朝新主忌鬼神,尤禁民间私拜龙神,如今傅氏已替四代,天下承平日久,帝都又渐渐恢复曲水流觞、楼船绕城的玩乐旧俗。

曲水亭建在晴川上,西始隐山上皇室离宫小瀛洲,东入潜海而止,百里回环,皆以风雨桥遮蔽,除了隐山脚下有执金吾把守,其余亭段皆准百姓自由往来。夜里晴川烟波浩渺,莲灯逐流,皇家梨苑照例派船出来,琵琶惊略,涛声呢喃,隔水听断,真如人间仙境一般。贵人家里早早就订好了亭上位置,白天流觞联诗,夜里挑灯饮酒。

晴川出山口这段叫做五十里亭,是亭上最好的位置,这里坐的贵人不仅数月之前就要走交情、拉关系,更要递牌子进宫里请执金吾卫核查案籍,尽是皇亲国戚、金玉满堂之家。宫里那位早年有奇遇,近年病体沉疴愈发迷信蕴水养龙,离了紫明宫久居小瀛洲,据说他常常在瀛洲台上眺望帝都。今夜小瀛洲举宫点灯,若有幸,能远远望见瀛洲台上隐隐约约一个人影。

一顶鎏金顶嵌东珠大红流苏步辇停在亭下,这步辇顶上一颗夜明珠,高出其他车架一头,更有两列银翎侍卫执幡遮蔽,正是康宁公主的仪仗驾临。

天色渐渐暗了,亭上已上了灯。傅沛轻拂帷纱,褚家席上几个小辈正喝的起兴,不见褚连横。王束在辇外候着,傅沛问:“侯爷回了么?”王束低声道:“回殿下,没听着侯爷进门的信儿。”傅沛没吱声,放下了帘子。王束毕恭毕敬地弯腰站着,半晌,听得傅沛道:“走吧,家去。”王束目不敢斜视,立即拖长了声音:“起驾——!”

王束一路快步疾走,随公主仪仗进了隐山宫苑,公主要在此换乘天家步辇,她的防务也由皇帝御下执金吾接管。公主带着两位女官上船往小瀛洲去了,王束松下一口气来。

王束是公主出阁时宫里领出来的执事,按说这是个好差使,三殿下不是骄厉主子,,败就败在公主姑爷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日日吃喝嫖赌不着家,前几天为了一个粉头和公主大打出手,险些把公主推倒在地,今日中秋皇家私宴,他竟然一早出去包花船鬼混去了。公主和侯爷打架,服侍的没有一个不拎着脑袋办事的。

柳宫监招呼他们在下房吃饭,旁边一屋是二殿下家亲随,二殿下得宠,又是皇子,下人也狗仗人势,和执金吾们勾肩搭背还敢喝酒,张狂劲儿叫人瞧不上。

瀛台的灯全挂起来了,辉照四方,湖面上也映出一个金玉楼宇。宫人乘着小舟顺晴川而下,去曲水亭赐菜群臣,舟上的宫灯映在水面上,仿佛一片星海流散。宫里开宴了。

瀛台近水楼台,家宴设在露台上,同览天上湖上一双玉轮。傅沛来迟,皇帝和四位殿下已先喝上酒了,云昭仪也在,月色好,人更团圆。

傅沛看着皇帝,数月不见,皇帝两鬓几乎如霜了。皇帝是胡女所出,高眉深目,乌发碧眼,年轻时是冠绝帝都的美人,近年积忧成疾,面上不显年纪,头发却渐渐白了。今日他精神倒还好。

傅沛向皇帝请罪,说褚连横犯头风,怕进宫过了病气,所以不敢赴宴。皇帝一笑便罢了。

“沛儿气色不好。”皇帝说,“姑爷病气都过给沛儿了。”傅沛心里五味杂陈,伏在皇帝膝上垂泪。“不该说姑爷坏话,又招沛儿哭了。”皇帝轻轻掠她的头发。傅沛含泪说:“臣太想父皇了,不能在膝下尽孝。”

哭了一气,傅沛退下来更衣,云昭仪亲自替她匀脸,云昭仪也老了,上胭脂的时候傅沛看见她眼角的纹路。云昭仪虽无后位,但二十年独得圣心,儿女双全,其实已是后宫之主。

云挽衷说:“大好日子,公主该高兴才是。”替她簪了花,望着镜子里的傅沛笑,“老这么哭,可不漂亮了。”

皇帝留傅沛在宫里过夜,傅沛担心褚连横猜忌自己进宫告状又发疯惹出事来,只好辞了皇帝。秦王替皇帝送傅沛出宫,路上悄悄地问傅沛:“是什么不长眼的东西给镜书委屈受?”傅沛捏着秦王的手,只是摇头。

傅沛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下人说褚连横没来拜见过,褚家府上也没来信,宫里虔华馆娘娘倒是遣来两个女官,正在廊下候着。傅沛道:“快请。”这两个女官进来见礼,口称是医女,奉云昭仪命特来为殿下调理身体,言下之意无非是早备生育,傅沛对褚连横已生去意,只胡乱搪塞了几句。

傅沛掌灯看书到深夜,家老来报:“侯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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