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与角部相抵时,迸发的火花照亮了漆黑沉如深渊之底的剑身,透进了角内流溢的上古神力。此刻巨蟒终于感到了明显的压迫感,仓皇想逃,只不过一道修长的身影从眼前晃过,落入自己的头部之上,那一脚的重踏似巨人之足,踩得它眼冒金星。
无渊剑转换方向,稳稳落入手中,挥剑时,剑身与角部相接,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在巨蟒挣扎嘶鸣之中,聚集手中之力,握紧手中之剑,将角部从下而上,生生地从蛇头撬开。
黑水四溅,似迷了双眼;蛇鸣凄厉,似抽了筋骨。
角部在脱离蛇头之时,在空中不过片刻,便烟消云散。只不过未来得及悼念这转瞬即逝的“龙角”,无渊角从大张着嘶鸣的蛇口进入,再次破体而出时,穿插着一颗黑血淋淋的蛇心。
蛇身轰然倒下,只在半空中,雪凝鞭一出,缠绕全身,并释放雷电般的光,将整个蛇身围击得焦黑,滋滋冒烟儿,等落地之时,已经完全如同黢黑的干尸一般了无生息。
无渊剑上红光大作,蛇心被烤得缩作一团,最终如炭一般,早已失去怦然心动的能力,挥一挥剑,就像抖落灰尘似的清理得干干净净。
月白看着这恍如他的主上攻玉上神亲临一般的黑色魅影,眼角不自觉地滚落一滴泪珠。他的心如此百感交集,可似乎却掩盖不了他对于再见到主上的渴望。
正当他们都为此场灾祸而松了口气时,那道黑色的身影缓缓落地,持剑向他们走来。
黑发飘然如墨,周身黑气萦绕,剑气带着嗜血的寒光,在还有一定距离之时,只见其微微抬首间,那双眸黝黑空洞得如毫无感情的深渊暗兽,像是这身躯壳早已不属于原来的主子,而已然被无形的黑暗之力所占据……
“这TM还不如打那头巨蟒!”引厉心底一凉,忍着痛赶紧将衍宁往自己身后拉,随时准备逃了。
“主,主上……”月白也慌了,他透过这副身躯哪里寻得见半点儿自家主上的影儿。虽然早就知道世间的阴暗之力是不亚于本源之力,甚至是更可怖更具破坏力的存在,但他从未真正接触过。
虽然说平日里再熟悉,尽管都不想逃,但身体却都已经很诚实地下意识反应出来往后倾,准备一旦对方动手,就先跑再看情况。
只见这黑衣男子距离不过三米的距离,手中的剑已经在转动,身后的云层也因他周身极低的气压而风云变幻着,黑压压一片,在身后形成深渊巨口般,这无尽的黑暗要随时将他们吞没。他轻轻舔舐了唇角,似因方才的杀伐还未尽兴,嘴角上扬扯出一个不说难堪却也很瘆人的笑意。
就在他有挥剑动作的迹象之时,引厉喊了声:“还不跑等什么。”说着咬着牙忍着痛拉着衍宁就跑。
被他这么一喊,他们都往后下意识慢慢退了两步,但却也没有跑,只是在静观其变。只有清澜却还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似的,向这个黑衣男子跑去,握着他拿剑的手,忧心道:“蔓华,你怎么样?”
现在不应该关注他怎么样,应该关注他们怎么样吧。这要是发疯失控了,谁能敌得过。
结果只见这黑衣男子顿了顿,一瞬间的呆滞,随后扔了剑,将清澜拥入怀中,闭目片刻,低头埋入他香软的脖颈只见汲取这令他无比安心的温暖气息。再次睁眼时,那双眼睛已经退却了漆黑空洞的表层,只是此刻双目仍旧微微发红。
他注视着清澜,透过他的眸中看见除了关切的目光却无丝毫恐惧之意,不忍道:“你这样跑来,要是我真的失控了误伤你怎么办。”
清澜淡淡笑了笑:“我看见你很努力地在战胜,你救了我们所有,怎么会来伤害我们。”
蔓华搂着清澜,看见他面部和脖颈因黑汁而已经有些腐烂的肉里,难受道:“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我给你疗伤。”
清澜却像是此刻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些“毁容”了一般,而且他化龙与蛇缠斗时,身上也绝不会比面部好到哪里去。有些不自在地推开蔓华,捂住受伤的地方,目光闪躲地低声道:“我倒没事,就是不好看了。”
蔓华却捧着他的脸,凑近仔仔细细地亲了好一阵才不舍地放开,甜滋滋道:“你不管是什么样,我都很爱。”
这俩在哪儿你侬我侬,看得没跑多远的引厉一阵鸡皮疙瘩,和身边的衍宁哼道:“他把我们吓一跳,倒自个儿在那边恩爱上了。”
衍宁瞧着他胳膊上被血水和黑汁混合浸染的部位,迟迟不见愈合,想到先前他为自己挡的这一下,如若是自己,恐怕早就被感染得遍布全身了。心里虽有万千思绪,却无奈化作一句:“你先管管自己的伤。”
引厉却嘴角上扬,笑问:“心疼我了?只要你安然无恙,这点伤算得了什么!”
而那边早在发现蔓华确实无恙之后,莲上便独自拖着受伤的身躯离开。月白看着他离开也什么都未说,这次他肯定是伤得很重,而且再不会有天帝为他疗伤了,这一切的愈合都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