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殿看来心事重重?”
两人缓缓走在小径上,环境幽静,不被打扰。单然君师自然地问出上面那句话。
“比起单然君师日夜操劳的事务,不值一提。”这也并非讽刺或是奉承,而是修华发自内心的话。单拿这次伊贾村“疫鬼”一事来说,每年要处理好多次,耗神费力,一般法师都做不下来。
“还好,习惯了。有的时候确实分身乏术,同时好几件事接连不断,尤其近天都里部发生这件事,有些扰乱了原本的打算。”
“单然君师指的是?”
“前些日子搜寻到一具白骨,觉得此事非同一般,带回霁月阁准备进一步研究。但疫鬼再现这事又不得不将其搁置一段时间,加上近天都出事,霁月阁一片混乱,长期搁置下去不是办法。”单然君师叹口气,道:“白骨一事我已报给习香宗,准备让星明和玉明法师接手此事。”
修华点了点头,颇有些疑问道:“不知为何那具白骨非同一般?”
单然君师微微侧头,目光轻如羽翼一般在修华脸上扫过,随后目视前方,答:“这应是一具死去多年的尸骸,却新如初骨,就算让法师来看也会觉得这是一具新骸。”
“但事实并非如此?”
“只是感知白骨上没有一丝残留的灵气;按照这么有光泽的白骨来说,就算灵识消失,但至少还会保留较强的灵气……目前没有别的信息,有待考察。”
修华点点头,道:“没有灵气便难以寻迹,只得从发现的地方开始查起。”
“的确。这件事便交由星明他们去做,这次疫鬼事件可能没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修华叹了口气,道:“平京每天都有许多事,不过关于疫鬼之事,每年频发好几次,没有任何办法根除吗?”
“目前来说没有。每年疫情发生的时间,地点没有规律而言,且疫鬼在自然界的最终来源至今是个迷。但总不该如此坐以待毙……”
“单然君师的意思是?”
“总会有办法的。”单然君师说得如此轻松,叫人有种他心中已有对策的感觉。
“如此,麻烦单然君师多费心了。”修华微微颔首,道。
“不必客气,少殿。其实在近天都,少殿的阴阳法修为已属顶尖,若非顾虑身份缘故,放开手去做,整个平京会以此得到非同寻常的庇护。”
修华淡淡一笑,道:“身份不会决定我的选择。”
如果有,他倒会选择考虑放弃这样的身份。
单然君师稍稍提了兴致,道:“你知道吗,你与习香宗年轻时很相似。”
“不太知道。”修华谦虚而谨慎地回道。
一般来说他们之间不会聊有关他父宗的话题,修华也不想。
对他而言,“父宗”二字不过是一个称呼,是由自己的身份决定的,并无多大意义,他们之间没什么其他有必要的羁绊。
单然君师感到修华的情绪,便不再说这个话题。
比起习香宗的冷漠与高高在上,单然君师确实是属于非常能善解人意的那种人。
这一天结束后,又过了两日,星明终于来找他。
当时修华在自个儿院子里喝茶,没收到侍者的通报,便听见往这边跑来有些错乱的脚步声。
“你也太悠闲了吧,少殿。”星明一个闪身坐在修华对面,并拿起茶杯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羡慕吗?”修华皮笑肉不笑,随口问了句。
星明点点头,后面又摇摇头,道:“我最近和玉明法师东奔西走,各种调查白骨一事,你知道玉明法师是个急性子,只要任务在身,片刻时间都耽误不得。哎,可把我累得……不过比你禁足还是要好,毕竟‘自由’是人生快乐与否的关键嘛。”
“所以你们有何成果?”
“没什么成果,霁月阁被那莫名其妙的妖邪弄得乱七八糟,还好头颅和那根手骨被找出来了,不过剩下的部位没找到,我们就整天去阅天楼找法子,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指示。”
修华听后,笑问:“单然君师让你们接手此事,说明跟他没什么关系,是不是觉得松了口气?”
“什么啊?”星明一脸拒绝,道:“我本来就相信此事与我父亲无关,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正是此理。”
“行了,不提这些。”修华开始认真地问:“我之前拜托给你查的东西可有消息?”
“对,湖都嘛,我记得呢。”星明此时也认真地回忆并开始叙述:“据记载,湖都是因为要修建近天都才出现的湖……”
五十年前,阴阳法在与佛法相争之中取得了压倒性优势。阴阳法在平京占据上风,当时代表阴阳法最高位的玄曳君师为修建近天都特意来到宫廷的东北方向。
东北方位一向是万鬼聚集,进出之门,也是邪、煞之气的来源。
没错,就是要在那里建立阴阳法的根据地。而且要围湖而建。
当时,玄曳君师带着众弟子以及朝廷的几位官员,站在宫廷的东北方向。脚下是柔软的土地,身处高处,放眼望去,有一片巨大且望不到边的地势处,里面杂草丛生,乱世遍布。
“就围着这个湖泊修建吧。”玄曳君师当时是这么说,而且以防众人不明白,还特意指了指他们前方。
但众人还是很茫然的样子,此时,有一位官员便勇于站出来,敢于询问了,毕竟他要负责后续近天都内许多修建事务。
“请问君师,眼下有绿野芳草,有巨石乱岩,可何来湖泊呢?实在看不明白,请君师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