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爷在哪,我想先去拜见他老人家。”
首夏答了句是,引着杜曼穿过长廊。
“杜小姐,你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杜曼站在檐下,看了一眼蒙蒙雨雾里的陈淮之,听得屋内的声音。
“这么冷的天,你让他在外面跪着,万一冻出个好歹怎么办。”
“首夏,正巧你来了,快给少爷把这伞给他送去。”
“谁敢。”一声雄浑的声音,似乎震得房梁都颤了几颤。
又听得首夏的声音:“老爷,二太太,杜小姐求见。”
“还不快请进来。”
杜曼被引着走进屋子,堂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旁边一个中年妇人将一把伞塞到首夏手里,把他往外推了一下。
陈老爷见了,胡子动了动,也没说什么,转而对杜曼温和地招呼道:
“快坐。”
杜曼行了礼,在一旁坐下,目光又多看了一眼二太太,刚才那话居然是她说的。
这二太太一直无所出,对陈淮之这个养子这么真心实意,倒也是难得。
“不知道杜小姐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小女今天来府上,一是来为二老请安,二是有些话想对陈少爷说。”
“可是昨天的事?”陈老爷的神色僵了僵,“你放心,那人已经被安排到下人房了,逆子我也狠狠教训了一顿。”
徐府一早便遣了管家来兴师问罪:“大夫瞧了,说是伤及肺腑,贵少爷要是手再下重些,我家少爷性命就堪忧了。有什么得罪陈少爷的地方,陈少爷要下此狠手?”
“要那个女人,我们少爷让给陈少爷便是,何苦为了一个妓子,伤及我们两家和气,怕是因小失大吧。将那个女人接到府里又是什么意思?是想公开和我们为敌吗?”
为此,陈老爷子大发雷霆,当即叫陈淮之,家法伺候。
“那事我也听说了,我还是很相信陈少爷的,今天来找他,并不是为这件事,而是有别的事。”杜曼说着,有些娇羞地低下头。
“那就让他起来吧。”
二太太听了这话,大喜过往,忙起身,向外喊道,“快把少爷带进来。”
看来这二太太,是真把陈淮之这个养子当亲生儿子看待的。
杜曼说自己要说的话,不太方便在二老面前说,便去后院等陈淮之。
陈淮之换好一身干净衣服。
杜曼与他商议好退婚事宜后,便走了。
陈淮之在亭子里斟茶。
“少爷,我觉得你这么好,那杜家小姐怎么老想着跟你退亲。”首夏不解。
“没有感情,强求不得。”陈淮之喝了口茶,问首夏,“徐家有没有人去找沈心柔的麻烦?”
“这倒没有。”
“那便好。”陈淮之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昨天带回来的那人,安排好了吗?”
“安排她在洗衣房做事了,只是……”
“只是什么?”
“下面的人都在传,你带她回来,是为了收她做偏房,为了不把她交出去,甚至不惜被老爷鞭打。”
“得罪了刘大帅的小舅子,陈家的鸦片生意就没法做了,一举两得。”
“我听别的人说,老爷在备礼,应该是想去给刘大帅的小舅陪礼。”
陈老爷子找人来叫了几次陈淮之,终于气势汹汹地自己来了。
一进门就抄起拐杖准备往床上的陈淮之身上打,被陪着来的二太太拦了下来:“唉,淮之正生着病呢,你这是干什么。”
“打死他最好,”老爷子收回拐杖,双手杵着,依旧一脸怒意,“跟人家说好今天去上门赔罪的,来这一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找理由推托呢。”
“那徐家少爷打人,淮之才出手的。”
这一说,老爷子更气了,吹着胡子说:“那徐家公子打的人还少?官府都管不了,他还去管上了,这一打白花花的银子跟水一样流出去,还没个响头,要我说咱家没一个中用的,家业交他手里迟早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