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柔看着陈淮之,眼泪不知不觉就落了下来:“淮之,你一定不要有事,我带你去医院。”
虽然陈淮之说不能去医院,但现在她别无他法。
她扶着陈淮之,没走几步,脚下不稳,一下摔倒在地上。
骨头磕在地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却顾不得身上的痛,忙起身查看陈淮之有没有事。
触碰到他的手冰凉,沈心柔紧紧地把他抱着,用身体给他取暖。
这时,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随即,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老太太站在门口,对沈心柔说:“扶他进来吧。”
沈心柔大喜过望,连忙道着谢,扶陈淮之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盏煤油灯,灯光昏暗,能看着大概陈设,布置很整洁。
“扶他到里面躺着。”老太太说着撩起内室的门帘,退到门侧站着。
沈心柔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将陈淮之扶到床边,小心翼翼扶他躺下,累得虚脱,差点倒下。
老太太拿了一条白色毛巾,在盆里打湿,搭在陈淮之额头上。
又解开陈淮之的衬衫衣领,他脖子上,和身上起了很多红色疹子。
她从床柜边,端了碗,用手沾了给他涂在红疹处,边说:“这个药涂了,身上会很痒,切记,不要让他抓挠,不然会溃烂。”
沈心柔早转身,背对着陈淮之,答了一声嗯。
“待会儿我给你拿几副药,那药需每日熬煮,煮出来的药水,晚上放进水里沐浴,沐浴完后,再把我手里的药擦在起疹的地方,七日便可好。”
老太太给陈淮之涂好药,又给他把衣服穿好,“他额头上的毛巾,换勤点,退烧快。”
沈心柔嗯了一声,连忙道谢:“谢谢你,阿婆。”
回过头,见陈淮之还闭着眼,嘴唇惨白干裂。
她在床边蹲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他这病古怪,不同一般的过敏,不能离猫狗太近,以后得注意点。”
沈心柔想到电车上的那只猫,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紧盯着床上的陈淮之。
“估摸着还有一会儿才会醒,等烧退了,明早你们再走吧。姑娘,你到这边坐着歇息一下吧。”
沈心柔只是摇头:“不了阿婆,我想陪着他。”
她取了搭在陈淮之额头上的毛巾,用凉水洗了,又搭在陈淮之额头上。
如此往复了十多次,她摸了摸陈淮之额头,烧终于退下。
心里安心许多。
她趴在床沿,守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手臂被压得疼痛难耐,醒来陈淮之还没醒。
沈心柔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了,放下心来。
坐回矮凳,目光扫过他身上的白衬衫。
阿铖的肩膀上有颗痣,陈淮之的肩膀上会不会也有颗痣。
昨天太慌乱,她忘了这茬,没注意看。
咬了咬唇,伸手够到陈淮之衬衣衣领处,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将衣领挑开些。
她一心放在那颗痣上,连陈淮之什么时候醒了都不知道,视线倏忽扫到陈淮之的眼,四目相对,沈心柔愣了下,随即起身,拍了拍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
食指举起,指了指帘外:“我去跟阿婆说,你醒了。”
眼睛再不敢看陈淮之。
老太太进来,摸了摸陈淮之额头,笑得慈祥:“烧退了,这次烧退得很快啊,多亏了这个姑娘,一直给你换毛巾,不知这位姑娘是?”
这句话,陈淮之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沈心柔,似是在等她回答。
“我们是朋友。”沈心柔答道,目光再看向陈淮之时,发现他目光黯了黯。
“姑娘,昨晚真是对不起,我怕是有心之人使诈,故此想要考验你一番,姑娘对淮之当真是真心实意。”
一句话把沈心柔说得满脸通红,只说:“这都是朋友间应该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做了早饭,你们一起吃吧。”
看陈淮之和这位老太太的相处,他们应该很相熟,而且关系很亲近,沈心柔不明白老太太说的有心之人利用是什么意思。
临走前,老太太单独嘱咐沈心柔,让她不要对外人说起陈淮之对猫狗过敏的事,更不要谈起她。
沈心柔觉得陈淮之身上藏着很大的秘密。
走时,老太太提了几个药包,和一瓶药膏,又嘱咐了一遍。
沈心柔伸手去提药,陈淮之先她一步提在手里,说了句:“走了,阿婆。”
虽然很好奇陈淮之和那个阿婆的关系,沈心柔还是没有问。
走到村口,这里没有车,只好坐了辆进城的牛车。
牛车一路颠簸,车上又放满了各种杂物,沈心柔和陈淮之靠得很近。
见陈淮之伸手想要挠身上的痘,她忙伸手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阿婆说了,你这不能挠。”
“太痒了,不挠难受。”陈淮之的手在她手里挣了挣。
“溃烂了就好受了?”沈心柔白他一眼,手握得更紧。
陈淮之见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嘴角露出笑意:“要不,你给我吹吹?”
沈心柔不搭理他。
“太痒了,我受不了了。”陈淮之说着想把手往外挣。
沈心柔死命抓着,偏不让,只好妥协:“好吧好吧,我给你吹。”
陈淮之不再挣扎,看着沈心柔靠近,长长的睫毛微垂,遮住明亮的眼眸,很认真地往他脖子上吹着。
丝丝的暖意,喷在他脖子上,从脖颈一路酥麻到他心里。
路过一个水坑,牛车往一边倾斜地厉害,沈心柔一个不稳,身体直直地撞进陈淮之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