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婴白预备喝汤的动作霎时定住。
放下手中碗勺,谢婴白瞥了眼一旁傻笑的锦书,“那夫人呢?”
锦书忙答,“夫人出府了,已派人跟着。”
谢婴白又搅拌了几下醒酒汤,怎么也不想喝下,终是丢了碗勺,大步离去,只余锦书愣在原地,不知是该拿醒酒汤,还是该去追谢婴白。
几番踌躇,还是决定跟上了谢婴白的步伐,锦书大喊,“诶诶,君上,醒酒汤还没喝呢。”
那边姜玉珍早早去了顾府,拉上顾予白便去了贩卖人口的街市。
顾予白安静地跟在姜玉珍身后,似是失去了往日的活泼跳脱,垂头丧气地,看着很是没有精神。
姜玉珍徐徐扇动着手中团扇,脚步缓缓变慢,“怎么,没睡醒?”
顾予白无精打采道,“寅时睡卯时起!你觉得师傅我有没有睡醒。”
“哦~这样呀~那今晚你可以睡早一点了。”
“哼,希望明日徒儿你可不能像今日这样抽风。”
“嗷。”脑袋传来一阵疼痛,顾予白瞬间清醒,看着面前挥舞着团扇气势汹汹的姜玉珍,顾予白只觉那团扇下一秒就要落在头顶,赶忙陪笑道,“能陪嫂子出门,是吾等之荣幸。”
“这还不错……”姜玉珍心满意足,摇着团扇继续前行。
顾予白也不知姜玉珍突然抽了什么风,要来这杂乱的西街闲逛,直到姜玉珍停在一处关押着不少幼儿的铁笼面前,顾予白霎时明白,“嫂嫂这是想买婢女?”
姜玉珍无奈不语,顾予白却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嗐,嫂子你早说,我定然命人买好送至嫂子府上,也省得嫂子跑这一趟。”
“老板,笼子里那些孩子我都要了,稍后去顾府取银子便是。”
“诶,好嘞。”老板见来了个阔绰公子,笑得那可叫一个谄媚,连带着姜玉珍问话都回答的用心了不少。
姜玉珍偏头瞧了眼顾予白傻愣愣的模样,随即扭头询问一旁身形滚圆的老板,“店家,可否问一句这些孩子的来处?”
见老板有些疑惑为难,姜玉珍继续补充道,“若是这些孩子来处清白我便就直接带回府了,可若是这些孩子是从些不干不净的地方收来,身上染了什么病,传染给了主家,那掌柜的可就麻烦了。”
“夫人放心,这些可都是从下头村子里收上来的,虽说是穷了一些,但可都健康着呢。”
姜玉珍见老板说的肯定,也没再多问,只从笼中挑了个灰扑扑的小姑娘出来,其余人便令掌柜的送去顾府。
那小姑娘许是在笼中待的太久,甫一出来,只怯生生愣呆呆的在掌柜的指挥下,朝着姜玉珍行礼跪拜。
姜玉珍将小姑娘扶起,“不必。”
“可有名字?”
小姑娘愣了一刻,答道,“我……我叫,丫头。”
凝视着小姑娘水灵灵的眸子,姜玉珍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这名字不好听,我替你换一个。”
“不如……就叫秋槐吧。”
小姑娘的眼中似乎蕴满了光亮,姜玉珍喜欢的紧,赶忙拉住秋槐的手,带其回了君府。
顾予白实在困极,一到君府便寻了个客房休息去了。
姜玉珍将秋槐交与春茶,令其教导秋槐府上规矩。随即欲进入厢房补觉,谁知软榻上竟斜躺着一人儿,竟是平日里早就已离去的谢婴白。
“回来了?”谢婴白放下奏疏,瞥向了姜玉珍的方向。
姜玉珍走到圆桌旁,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嗯。”
“临仙君今日不用早朝?”
谢婴白答道,“夫人忘了,我今日休沐。”
姜玉珍确实没有想起,只能应了声“哦”,便脱了鞋爬到床榻上补觉。
谢婴白全程注视着姜玉珍的动作,直到姜玉珍躺下,方才拿起奏疏认真看了起来,并一直维持到姜玉珍醒来。
“春茶。”姜玉珍朦胧间翻了个身,喃喃自语道,“好热……”
谢婴白闻言,忙走近,拿过床榻旁掉落的团扇,替榻上人扇起风来。
继而又拿出一方锦帕替榻上人擦了擦额角的汗珠。
感受到额上锦帕,迷迷糊糊中抓住了谢婴白的手腕,在触碰到手帕那头修长的指节时,姜玉珍瞬间醒来,睁开了双眼。
一个惊起,姜玉珍抢过谢婴白手中锦帕,“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吧。”
谢婴白只得坐回到美人榻旁,整理好榻上奏疏便就离去。
门外春茶进入,接过团扇继续替姜玉珍扇起风来,“夫人,可是热醒了,方才君上已经吩咐,夫人房中供冰不限,奴婢稍后就去多取几块冰来,给夫人解暑。”
姜玉珍紧攥着手中绣紫藤萝手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