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舒晏不断挪步,说着就要去掀开姜玉珍头顶的喜帕。
谢婴白当即挥开即将伸到姜玉珍面前的手,挡在姜玉珍身前,大呵,“放肆!”
“凤隐将军已死,尔等还敢来我君府撒野!”
“尚未见到江意尸体,臣……不信!”
“还请君上恕罪。”韦舒晏张爪欲再次袭来,宽大的手掌带起一阵强风稍稍冲开了些姜玉珍面前的红布,大红盖头瞬时向后拂去。
姜玉珍低下头,不想让紧贴而来的盖头毁坏了脸上的妆容,更不想叫头顶的盖头过快落下。
一只黑色的翘头长靴停在了姜玉珍身前,姜玉珍认得,那是京城守备军统一穿着的长靴。不用说,姜玉珍也能想到,这只靴子的主人是谁。
拜天地的厅堂烛火点的有些耀眼,姜玉珍抬眸向上看去,烛光透过喜帕,姜玉珍瞧见正停在自己眼前,僵持不下的两只手。
原是谢婴白偏头躲过强劲掌风后,猛然间瞥见韦舒晏的手就要碰到姜玉珍的盖头,赶忙抬手抓住了韦舒晏的手腕。
微挪步移动至谢婴白身后,姜玉珍捏了捏横在面前的,一只宽大的喜服袖摆,故作怯懦,娇滴滴地唤着,“君上,害怕……”
谢婴白微怔在原地,很快便反应过来,赶忙将其揽入怀中,“别怕。”
韦舒晏的指尖明明已经够到了盖头的边缘,被谢婴白这么一抓,却再难往前一步。
韦舒晏有些不悦,但面上还是带着一丝浅笑,“君上,朝廷办案,您不许?”
“本君大婚,统领大人借口查案,妄图破坏大婚仪式,本君该许?”
谢婴白眼神冷冽,韦舒晏被那冰冷的眸光瞧着,竟大脑空白了一瞬。不敢再瞧谢婴白的双眸,韦舒晏悄悄挪开些目光,又挤出几簇笑,“捉拿要犯事大,臣不敢松懈。只消君上让臣确认过尊夫人的面容,臣即刻离去。”
“本君成婚,夫人的盖头自然由本君亲自揭开,韦舒晏,你想以下犯上!”谢婴白用力拧起韦舒晏的手腕,盯着其手腕的眼神仿佛在说,这手,可真是不懂事。
韦舒晏适时将手缩回,抱拳请令,“那还请君上亲自揭开夫人盖头,供我等查验。”
谢婴白扭了扭有些酸痛的手指,语气冷傲,“尚未至时辰,本君,就不。”
韦舒晏着实被谢婴白的态度给气到了,不发一言,径直朝着姜玉珍偷袭过去。
这次,他总算比上次幸运些。
已然抓住盖头边沿,韦舒晏正欲掀起盖头,下一秒,他的手被谢婴白用力劈开。
“示竹,锦书。”谢婴白接住韦舒晏扭转后欲抓住另一侧盖头边缘的手,一把挥开,被其叫到名字的两个侍卫赶忙迎了上来,同韦舒晏缠斗在一起。
“给本君废了他的手。”谢婴白此刻是真的瞧那只手不爽了。
“圣上驾到——”门外太监高呼的声音响起,随之话音刚落,身着宝蓝色龙纹常服的小皇帝被簇拥而入,堂内众来客纷纷下跪行礼,只余中央的两人仍是站着。
谢婴白曾受先帝受封帝师,临终特许摄政监国,并许其面见君王之时跪拜大礼可不必行,然君臣终究有别,见到皇帝,谢婴白还是躬身行了一礼。而一旁的姜玉珍则是因着皇帝之前听信小人污其叛乱之举不想跪拜,却又不能不拜,便也就随着谢婴白一道,躬身行礼。
“先生。”小皇帝也依着寻常师生间的礼仪对着谢婴白行礼问安。完毕,小皇帝又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命众人起身后,小皇帝瞥了眼一旁的韦舒晏,包括其身侧的另外两人,几人发丝略有些凌乱,特别是锦书的脸颊处还带有几缕细小的红痕。
小皇帝走近几步,看了看谢婴白愠怒的脸庞,没有说话,又弯腰瞟了眼姜玉珍,一脸疑惑地抬头看向谢婴白,小声询问,“先生,尊夫人是不是非常好看?”
“当然。”说此,谢婴白脸上的冰霜融化不少,瞧起来反而多了几抹有些说不上来的得意。
小皇帝从没见过先生这样,受其感染,“咯咯”笑出了声,“先生乃人中龙凤,能入先生之眼的女子,必定同样不凡。”
“好了,不打扰先生了。”小皇帝抬手,其身后一个端着红盘的太监立刻躬身上前。小皇帝拿起盘中的一枚鎏金攒珠钗,拨动了下钗头处坠着的流苏,“学生前来观礼,恐失了礼数,此孤王母妃犹为喜爱的一枚珠钗,今日,孤王做主,就将其赠予君夫人了。”
谢婴白双手捧过内侍奉上的红盘,“谢陛下恩惠。”
将红盘挪交给一旁的侍女,谢婴白对着上首的空位比了个“请”的姿势,小皇帝上座,仪式继续,直到小皇帝声称宫门落钥得尽快赶回去而离开,所有人都没再提起先前的那场闹剧。
只是姜玉珍在被丫鬟搀扶着回房时,瞥见一旁站立着的韦舒晏,故意踩了那黑色靴面一脚。
“啊,春茶,你在哪,我,我有些看不清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