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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抚琴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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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笑我?”

“没有,不敢笑殿下。”语中轻柔更似娇怯,偏气声太多,一听就知道在揶揄人。

“真的吗?”她不信。小脸唬人看着容徽。

“我自然不敢~”这话容徽说的轻易,但又像是引诱。

“为何?”这下轮到景宴不解。

“为何?在家从父,在外从夫,这不是景宴从小听到大的圣人之言吗?”容徽眼色有些谙淡的看着她。

身边人手中正挑拣着哪个切块水果更好看,会不会是王妃切的,为什么每一个都好看。

“女子与男子有何不同,为何就要听从男子。民间百姓还可让女子撑起家中天地,在权贵之家便不行。这是什么道理。”景宴夹起一块切好的青苹果,尝了,很满意,酸酸的脆脆的,好吃到眉尾都要扬到太阳穴了。

“看来景宴在书院中也不是太听少师的话。”容徽吃了景宴夹过来的青苹果,果然酸甜适宜。

“少师所言当然要听,但少师也是男子。”

“我那日在楚楼听章家姐妹相谈,明明不愿嫁与一男子,那文家小姐却不得不说服自己,还要告诉自己那男子很好,在他府中就是半生荣华富贵。”

“可是那文家小姐在京城也算盛名,才情书画没有拿不出手的。若她能做私塾的教书先生,也能与多少女子讲通世间哲理。难道女子就比男子差?我看不见得。”

景宴看她喜欢青苹果,又叉了一块递到嘴边,容徽还在想她说的这一番话。景宴与前世不同了,前世她拼了命要证明自己能作男子,能胜过过往数代君王,为此不惜舍身取义。

容徽眼帘下搭,长睫遮住了润黑的眼色。景宴被她对一块水果看的莫名,怎么一块苹果很好研究吗?

“不吃了?”她缩回手,准备往自己嘴边去,被容徽捉住了手腕,“吃”。

容徽坐直了腰身,人轻轻往前够,启唇张嘴,适才喝了茶,口脂掉了一点点。景宴看的眼热,莫名移开了朝向。

青苹果很脆,一口一口嚼在齿间,先是清爽的酸意然后是苹果的回甘。青苹果不像红苹果,红苹果无味,三两口嚼过后味同嚼蜡,青苹果则干脆爽口,催着吃下一块。

景宴在一旁听着,心觉不妙,这人吃个苹果自己听着都悦耳。难道真的是从前压抑太久,这一世自己疯了?

容徽握着她手腕改成握住手心,大拇指掠过她的掌心带起一片涟漪,偏她自己不知,独留景宴后颈生汗。

“殿下所说,当真是违世之言。”

“但我觉得很对。”容徽补充道。

“那殿下觉得女子就只能作一夫子吗?”

“当然不。”话中干脆。

容徽拇指被握住,这人手心干燥,此刻天气对她而言正好,她体温也不热,握着很舒服。

“女子被禁于家中只是男子怕抢了他们的权势。这朝中数百男人家中圈养了数千人,随便一个男子就能三妻四妾,所有女子都要围着男子转,那难道她们没有自己的喜好,亲友。她们没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一番事业?”

“这男子用更多的男子束缚了女人的道路,还要责怪女人的不对,怪她们不体恤丈夫辛苦,若是不体谅还要被亲友责骂,多是连婆母都不能体谅儿媳。”

“所以我虽娶了你,其实也亏待了你,把你束在这后宅之内,你往后只能对着我一个人。”景宴前半句话说的恳切,后半句话就有些虚了。容徽本可以有更好的人选,但被自己居在屋檐之下。

“哪里有比殿下更好的呢?”容徽这话落在鹅羽软垫上都会碎了,飘飘然荡进景宴心中,泡软了方才摇摇欲坠的心。

容徽也想过忘记前世,忘记景宴,想过很多次,也尝试过很多次。但是过往种种,这人的真心与死亡和燕国的覆灭,她逃不过,那便只能补偿,哪怕是她的命。

容徽听完之前她这一席话,眼中深意更甚,她坐拢了来,靠近了眼前人。她二人一人面对着席案,一人侧坐着,方才那一番话景宴是对着一桌水果坐而论道。

“那殿下想做些什么呢?”

景宴转过头,看着容徽温柔的双眼,依着她循循善诱的话语,她觉得容徽好像不仅是在看自己,更像是在看许多人。

“若让女子做官前朝也并非没有先例。”这话她想了很久了,从转世重生之前,在赵国大破城门之前,她看着几十里外烟尘滚滚,万马铁蹄翻腾着京郊的荒原田地。

她前世一生都在为了一个皇位而努力,从争夺皇位到保住皇位,最后死在祭祀高台上。她想的都是若皇位真的那么好,为什么为了争抢这大宝的人非死即疯,为什么又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就因为这皇位高悬。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御座前疯癫无状,嘶吼辱骂;看着自己的亲兄弟因为接受不了母亲心中只有权势而崩溃嘶吼;她看着自己手刃了兄弟,只为了他不出卖自己的国家,以应允敌国对他援助的回报。

她扮演了一个男子一辈子,在后宫,前朝追名逐利,她一生都在为了巩固男子的权势而为他们做了嫁衣。而这些男子又用自己给予的权力压迫更多的女子,让更多的女子活成不得已的样子。

她的母亲自己也说过“我也曾经是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最后她活成一条毒蛇,卷曲了半生的脊梁盘旋在这宫里的每一根廊柱上。

“可史官说,是前朝的女官害了朝政覆灭,百姓流离失所。”容徽摩挲她的指节,低沉地说道。

“男子执的笔怎能写出女子的苦楚与糅乱。”

“他们在放屁!”

“殿下可想好了?”容徽笑笑她语气太急,脏话都出来了,但是她声音愈发轻柔,析出一点听不出的咽声。

景宴的半个手指都浸入到茶碗里了,她捻着白璧转圈,手指上的指纹跟着水痕按在杯壁上,印上去不一会就干了,她的拇指就来回打着圈的转。

“我与你实言,前路艰难,我不能说你我没有性命之忧...”

“我与殿下难道还会分出你我?”容徽双膝跪地,上半身虚抱住了景宴,现在她比弯腰的景宴要稍高出一个头。

“嗯,你是孤的王妃。你离不开孤了。”

是,我从一开始就赔给你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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