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与您明说了,为什么您就是不认呢,这朝廷要案的事也不全归我们管,吏部虽然推到了我们这,但是按流程,按查证您父亲的事是板上钉钉,谁来也不成啊。”楚楼茶馆二楼雅间里,一灰衣主簿与一白衣女子在好商好量,但是就看这言语,也是挣扎半天无回转之力。
“我父亲一案我拖了言大人,言大人也答应了,为何近日我问起审案流程你却突然告知我不成了。”温浊泉端着茶杯,手指捏紧,语气粗重了些。
“大人的事我如何得知,若不是您再三闹上大理寺,我也不会与您在此会面。您问再多我也是不知的,言大人的话我带到了,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告辞”灰衣男子一拱手提腿就走。温浊泉皱眉看着这雅间中的装饰,此间十分昂贵,若不是为了相商她父亲温世炎的案子,她不会花重金包下这里。
现下这人明摆着打发敷衍自己,温浊泉也知挽留无用,冷着脸看此人离去。
“这位公子是要去哪,莫不是这雅间的包间钱是要姑娘出的?”靳妙言摇着扇子就走出来了,那主簿进退不得,他知这人难敷衍,在心中愤恨。要不是上司与他说是来楚楼,他才懒得处理这一桩闲事,偏茶没喝好还丢了银子。
主簿狠狠丢下二十两银,冲雅间哧了一声,怒气而去。
靳妙言掂量着手里的真金白银,透过纱幔看向里头的白衣姑娘。慢慢撵着小碎步就进去了。
“姑娘这间房还要开到什么时辰,我们这可是按时辰收费。”靳妙言语音婉转多情,谁听了都像是调情。
“多谢老板提醒,此间只包了一个时辰,这盏茶喝完我就离去。”
“欸~我可不是这意思,哝~”靳妙言把两块碎银放在案上,银子剪的正好留了个曲面,两块碎银在案上打转。
“那位主簿大人可是付过钱了。”靳妙言一双桃花眼从扇子后露出来,直勾勾看着温浊泉,这楚楼茶馆可是远近有名。
一是她家的茶卖的贵,卖的贵的原因也简单,除了茶叶选品好,品类多,雅间设计的漂亮,时不常还有一些噱头拉动新顾客。
二呢则是这老板出名,靳老板是有名的能言善道,人长得美,妆化得也娇艳,别人家的茶馆都是做些寡淡装饰,伙计们也不穿红挂绿,但楚楼不同,下人们打扮的不俗,老板更是不俗。
于是温浊泉方才才被主簿敷衍过,正是心中发愁,一抬眼看着这么一张如花似玉的脸,也忙不上生气这人不经人允许就进了隔间,只点点头示意多谢。
“这位姑娘这般绝情,我可是帮你省了房钱!”那边语有娇嗔,如花美眷配上这吴侬软语,莫说是男人,哪怕是女子也是酥了半个心房。
“多谢老板。”温浊泉面色冷淡正经,端的一副正人君子。
“你都不好奇为什么吗!”
温浊泉忍不住笑出声,她长眉微扬,天生的唇红齿白,一双薄唇看着就清冷,偏鼻尖有颗痣,一笑开来如出浴逢春,雨后初霁。茶色熏了眼尾,带了几分柔情。
“那老板说说,想要我做什么报答呢?”
“你可有事做,要不你做我们楚楼的掌柜吧~张可儿走了好一阵了,我这正缺人手。”靳妙言半撑着手臂,半个身子向前探,与温浊泉就隔了一个扇子的距离,再近些,她脸上的胭脂水粉都要蹭到人家身上去了。
“我看你们这茶馆家大业大,这么轻易就交了掌柜钥匙,靳老板,哄小儿也不是这般说辞吧。”温浊泉不为所动,这老板同样出名的还有一双能把白说成黑的巧嘴。
“哎呀,我是想要凭你这一副好相貌来揽客,也不用你多做什么,就在楼下珠帘后品茶就行,你若会古琴或是萧笛一类,我还给你开更多的工钱。”越说越来劲了。
温浊泉此时进京全然是为了她父亲温世炎被栽赃的案子,他们属京城温家的旁支,本以为到了京城有人疏通,谁知区区一边郡长史倒是撬不动主家的口。如此她才会束手无策,直接与大理寺伸冤。
她在家中从不曾需要为金银考虑,可如今父亲入狱不日就要开堂受审,家中动了许多银钱走动,京中亲戚不管,她所带的盘缠也不算多,如今听了这店主所言居然真的动了心思。
若是父亲无望,她日后就要自谋前程了。
靳妙言等着这人沉吟了好大一会,知道这穿衣打扮必不会是出自寒门,但是这也太久了。她绕过矮几,做到温浊泉身边,衣裙一摆就要开始她连篇的话术。
此时江景宴与容徽二人却来了兴致,本来就与这雅间是对间,那主簿走后门开的大大的,景宴在雅间被容徽瞅的不自在一个劲的向外看,果不其然就透过薄纱看到了温浊泉。
她前世的皇后。
景宴看见了,容徽自然而是看见了。容徽眉眼下压,心中不知盘算几何,绕着杯沿的手都顿了顿。
眼见着这人头都快上别屋了,她干脆挪了一个座,将门口堵得死死的。
景宴被容徽一双眼睛审视着也开始暗道不妙。
“殿下很欣赏别处的风景?”
“这可是我们新婚第一日”容徽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意思,孟婉言也好,旁人也好景宴都是明确拒绝了的。但是温浊泉,是她前世的皇后。
“不,王妃多虑了。我只是看见了一个旧...人”景宴上前握着容徽的手,脸上讨好地笑着,这人好可爱是吃醋吗?
“哦?殿下日日在皇宫,哪来的旧人?”这话不咸不淡。
“我...我从前在宫宴上见过的。”也不算是撒谎,确实前世她们二人时常组织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