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妃不答,坐回了几后檀木矮榻,两人离得远,越妃表情景宴看的并不真切。
“你弟弟如何,母妃百年之后,还需你二人相互扶持。”
哈哈哈,景宴在心中大笑,她的母亲演都不演,明说了自己就是她儿子的垫脚石,是成王登基前的一条犬马。
景宴正容,把没喝完的茶水倒进竹筒“母妃只需知道,儿臣不会伤他。容徽与儿臣,要不日完婚。”她只要一想起心中人就忍不住的融化了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江景宴大步迈出了宫门,心中却是比以往更为坚定。
长街
景宴出了银桦宫的门才听铃兰说容徽近日也进宫了,她那日看到章家的密信之后,断定章家绝不像看起来的如此简单,以一区区被皇帝怠慢的臣子,章家不可能知晓宫中秘辛。
她考虑章家是因为不受皇帝待见,而且章溪此人她也有印象。
前世她因为丈夫身死殉国,她一人领家谱冲出城外,救了许多京郊百姓,那时景宴在城中负隅顽抗,看到章溪带领一队人马归来,她本以为此人叛变,等灰尘散去,听清楚百姓的痛苦与哀嚎,她才知道,此女乃英杰之辈。
“世上难道只男儿可成家立业不成?我女子也能保家卫国!”那日,景宴看着城墙下,马背上的甲胄英姿,她站在城墙上愣了许久。
但是几日前章家的书信,让景宴意识到,若只娶章溪,她二人可掩人耳目,她能保燕国不亡,哪怕她死了,章溪或能继承她遗志。但是,章家太爷,此人与宫中纠葛没有那么简单,若是她被扯进党系斗争,燕国便真的无救了。
至于娶容徽,是她藏不住的私心。
那日她回了入笙阁后,思量到半夜。她不管容徽心中如何是想,哪怕日后她会恨她。
她一定会恨她,那也好过看她嫁给别人!什么允王,崔家,什么张家,她都不管了。景宴本想既然重来一世,那就不再打扰她,但是书院中那人眼中分明的温柔与爱怜,像极了前世她二人在停云殿秉烛夜话的样子,虽上一世她那样退拒了自己,这一世这人没有那些伦理的束缚,哪怕是强娶,她江景宴这辈子也要容徽做她的妻子。
她骗不过自己,既然不知为何她重来一世,她也从不是懦弱的性子,前世未做成的事这一世机会到了手边还放过才是彻底的愚蠢。
无论日后容徽是恨自己还是爱自己,她也要永远在这人心中留下痕迹。
景宴一步一步走在人前,身后跟了铃兰和几个太监。这几日天气转暖,长街的风也没那么刺骨了,已是过了谷雨,将要立夏,最后的一点北方也要吹完了。
方才在银桦殿中,越妃所言景宴不可能不失望,但她已然习惯了。
“殿下今日来向越妃娘娘请安了?”
身后是容徽的声音传来,景宴正蔫着,骤然一回头看见眼前人笑颜如花,朱唇玉润,她惊诧地回头。
怎么在此处遇到她,她难道知道自己要娶她,进宫来与皇后退拒的吗?可是她方才才告诉的母妃,各宫之间虽有传话的也不会如此之快。
“嗯,方才从母妃宫中才出来。”她压下心中悸动与心慌,闷闷地说。
“那殿下可是不高兴?”
沉吟片刻“嗯。”
“那我告诉一件事让殿下高兴可好?”容徽就在她身边,缓慢地步子跟上她的节奏,像往常包容着她的点点滴滴一样。
景宴缓缓转过头,像是不期待地看向她。
“我们要成亲了。”容徽轻快地语气说道。
“嗯。嗯?”景宴第一反应是难掩喜悦,双颊泛红,耳朵都红了一大片。
但她马上又怀疑起来,她只是刚与越妃说了,还未向皇后提及,为什么容徽就像是知道,甚至还同意的样子。
景宴手心生汗不住的擦在身侧,鼻尖都出了细细的汗,因为太过于惊喜,身体都在微颤。眼中水润,双眼含情不敢看容徽的样子。
“殿下不高兴?”容徽本来心中颤颤,看见景宴从脸红到脖子,她突然心中也生了逗趣她的意思。既然决定这一世要补偿这人,容徽立马就找到了与眼前人相处的模式。她们从前最熟悉的样子。
“高兴。”
“嗯?”容徽拨弄了一下景宴呲出来的不听话的头发,她只看到害羞,可没看出高兴。
可是她看见景宴开心自己也忍不住的弯眉,这是她从前喜欢的小姑娘的模样,再没有那些龃龉横梗在二人之间,容徽一颗心软了又软。
“高兴的不会说话了。”小姑娘这样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