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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银钗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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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银钗从中间直接断裂,三簇梅花裂成两半,古有折钗一分为二各执一半作为信物,现下这人还在宫中,自己手上的银钗陡然断裂,容徽反复摩挲裂痕,锋利的边缘让方才才止住血的指头又开始出血。

“主子,不能这样啊。这指头伤了日后还如何弹琴,再不能弹琴了。”

悬月琴上的血迹又多了一点,容徽这才反应过来。

“成婚,我要入宫,不能再拖了。”言罢,容徽直接起身,起的太猛一时踉跄,经银星扶了一手,二人快步才急急忙忙跟上,但若是要入宫这副打扮可不行。

“主子,胭脂。”

容徽像是回过神又折回来,指尖微颤的打开水粉胭脂盒,手上有血,清颜帮容徽上妆,手上翻飞比平时都快,清颜看得出主子着急,示意银星上前先把血止住。

银星劝着从容徽手中取下银钗,用丝帕包好再放到未伤的手上,再开了瓷瓶按住主子的手,细细的上药,她手下冰凉一片是止不住的颤抖。

容徽在害怕,她怕她又会抱着景宴的枯骨枯坐一晚,她怕又如当年她一步步跨国三千层台阶,从天亮走到天黑,看到的就是一片血泊倒在高台。

现在这两世的信物断裂,她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动荡过,她不愿承认她怕看着景宴一如前世牵着旁人的手走入洞房。她想,她很难如前世一般说出祝福。

这人是她全部的记忆,全部的歉疚。

世人眼中她容徽郡主得天独厚,华耀满门,却不知那些她在各国寻觅古方的路上,她只敢揣着这一支银钗做伴,独自去找寻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再等不得了。

玉泉宫

“姐姐,我要即刻成婚。”容徽双眼泛红的看着皇后,皇后叫来冰袋,看着妹妹手上又添新痕,皇后心中也难过。

“几日前我与皇上说了此事,那日边境战报还未到,皇上心定了要景宴娶齐国公主。”

“前日允王已率军赶往前线,皇上想来一怒之下歇了和亲的心思,那齐三公主多年前就有了嫁燕的打算。在齐国境内闹得沸沸扬扬。”

容徽不想姐姐为难,但又忍者心中剧痛,牵着皇后的手,一双泪眼怔怔地看着皇后。

皇后拿过冰袋用手试了,一点边缘印在容徽的眼角,手上的动作和眼中的温柔,叫容徽心软了又软。

“但是,如今两国开战,皇上必然不会再考虑此事,现下我不能直接提,要让旁人帮你提。”

容徽这时反应过来,她一时慌乱忘了其中关窍。

皇帝疑心,皇后这些年与柳家来往不多所以让皇帝安心,太子之位已定是符合祖宗章程,礼仪正统,但是皇帝的大位如何得来的,容徽虽然知道的不完全详细但是也有迹可循,所以皇帝对于党争与后宫联合之事尤为敏感。

因有太子正统,朝中未有明显允王派系的形势,但是一旦景宴与容徽成亲,柳家这些年身居高位,虽于政事上柳金逸无出彩的地方,但柳家所牵干系众多,柳家大宗之女是当朝皇后,柳金逸的女儿是景宴的正妻,太子的势力不可动摇,柳家捆在燕国皇室身上也不可动摇。

皇帝如今年岁渐长,太子虽年幼也已九岁,再最多五年就可参政,到时皇帝年老而太子正盛,容徽因皇后缘故必定是太子一党,景宴愈发出色,朝中支持者众多,那么前朝平衡的局势将彻底打破。

多疑的君王眼中的不仅是儿子,更是自己与他柳家的权势相争,太子若能御下皇帝怕皇位不保;太子若不能御下,怕他江氏的江山不保。

“那日越妃所求你定然想不到...我猜想那越妃想景宴去赵国为质,我燕国联合赵国一同吞并北齐,瓜分果实。”皇后停顿了几下才说完。

“什么?”容徽手指捏紧了桌角。

越妃此人一向心狠容徽都是知道的,她以为她作为亲生母亲最多出卖女儿以谋取权力,助长江望祁在朝中的人脉势力,可是不想,她竟规劝皇帝,不惜折损皇帝的威严也要将果实最大化,她要的不是眼前这燕国的疆土,而是四国的疆土。

容徽不会忘记这女人,对景宴有多狠。

拿过茶杯的手紧的发颤,一双玉手指尖捏的发白,容徽喝下杯中之物,心中暗自盘算,若不能由柳家提,那么谁是最好的人选。

殿中无声,殿外鸟雀声声入耳躁得人心烦。

这提议之人不能是盛宠,更不能岌岌无名,最好得皇帝信任但又不受警惕。

太子从殿外迷迷瞪瞪地抱着书匣就进来了,让后面的宫女太监一阵好追,几个人匆忙的跑到门口,看见容徽二人在说话就懂事的退远了。

“母后,今日父王表扬我了。少师天天说我字写的丑,今日红圈少了很多,我拿去给父皇看,父皇很高兴还赏了皇爷爷的笔给我,给您看。”

皇后看太子兴冲冲跑进来连旁边的容徽都顾不上,二人常见面,太子对于自己这位姨母也很是亲近。太子看着两位笑吟吟地瞧着自己,太子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进来的太匆忙,还未行礼。

容徽心中也很喜欢这个侄子,抛开对姐姐的偏爱不说,太子成胤颇有仁君之像。模样好,性格也好。

“那让姨母看看,我们成胤写的有多好。”

“呐,这一处父皇说很有大家风骨,这一处结构紧凑很是张弛得宜。”太子短粗的手指在竹简上,燕国沿袭古国文字采用小篆,笔划繁多极讲究用笔粗细与结构规整。

容徽哄着太子,一面赞叹太子聪颖一面笑他不爱骑射运动,天天闷在房中像小学究。

“姨母和景宴一样爱笑话我,下次春蒐我一定骑高头大马,让姨母和母后,还有景宴好好瞧瞧!”太子一面收了竹简在匣中归拢,一面信誓旦旦立下豪言壮语。

皇后眼中含笑,看着太子短手短脚自己一个人收拾好东西,规规矩矩坐在席上,小脸严肃,很是把刚才的誓言放在心上要一力做成的样子。

皇后为太子拉好外袍,规整好腰带,似不经意间的一问“那你景宴□□日陪着容徽看你骑高头大马可好?”

“景宴现在也可以陪我骑马,为何要日后?”

“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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