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初和沉默,片刻后欲盖弥彰似的强调:
“他是主动跟我回一区的,至少说明他不讨厌我。”
傅生脸上带着冰冷的笑,和宴初和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眼瞳抹去了伪装的儒雅,显露其本质中所带的肃杀之气。
“那你记得把人看好。如果真的想要就把人牢牢把握在自己身边,别让他跑了。”
宴初和唇角翘起,“不会跑的。”
傅生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哼着“那就好”,然后下一秒手中的拳头就舞到宴初和面前。
又运动了一会,屋外响起敲门声,是傅生的副官提醒他到时间离开。
傅生收了拳,看着宴初和坐在地上大喘气,视线扫过他的嘴角,眉头一蹙。
“有几拳你是能躲过去的。”
宴初和摸着伤处,心头一跳,对着舅舅赔笑,“哪有,是我太久没练生疏了。”
傅生还能不清楚自己这个外甥打的什么注意,都是他用烂的招数。
也不知道这个姓唐的小子什么模样,勾的他满脑子事业的外甥也有开窍的一天。
傅生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练功房门一开,刘叔就往里看,看到宴初和身上负伤忍不住心疼。
“傅先生太严厉了,小少爷您病刚好又伤着……老爷看到会心疼的!”
宴初和对着刘叔笑,“我没事,刘叔,你帮我把唐既白叫回来好吗?”
刘叔哪顾得上宴先生说的减少宴初和和唐既白见面的禁令,小少爷伤成这样,这不叫医生怎么行?
于是很顺利的,不过一个小时,唐既白就匆匆赶了回来。
“感觉怎么样?”唐既白看到宴初和脸上的伤口,还有青青紫紫的淤痕微愣,然后就联想到打架打输之后的小花猫。
宴初和抽着冷气,用冰袋敷着脸侧,老实道,“有点疼。”
唐既白表情有点不好看,拿棉花沾碘酒的动作都没了平日里的从容。
宴初和脸侧的冰袋已经被对方拿走,没有冰块镇痛,他疼的有点不想说话,但还是强撑着问:“我是不是耽误你工作了?”
“没有。”
话虽这么说,唐既白眉心的阴云久久不散,闻言看了他一眼,将沾了碘酒的棉球贴上他受伤的唇角。
“嘶!”宴初和被碘酒蛰疼,下意识要躲,被唐既白强行捞回来。
“轻点,唐既白,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你别生气。”宴初和用带着鼻音的语调求饶,然而换来的却是对方再次加重的手笔。
宴初和被疼得说不出来话,只能红着眼睛看对方。
“疼吗?”唐既白声音清冷,像高山上覆盖的雪。
宴初和狠狠点头。
“疼就别说话。”
宴初和闭上嘴,手指小心地勾着男人的衣角,用行动表现自己想要和对方说话的愿望。
唐既白任由宴初和的小动作,只是上药的速度不动声色地加快。
碘酒的刺激只是一时的,唐既白接下来涂的这个药膏清清凉凉,有很好的镇痛效果,宴初和舒服地眯起眼。
朦胧中宴初和看到男人伸手去解他的衣服,不免想到,对方在床上会不会也是这样斯文,会不会也是这样克制而又平和?
那也太折磨了。
尤其是对方的手指缓慢地在自己身上打圈,要不是淤青还带着灼痛,宴初和觉得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沉溺。
“唐既白……”宴初和拉住对方的手,认真道,“你把药留下,我等会自己上。”
唐既白没有收手,“这些药需要特殊手法辅助吸收,你可以?”
宴初和沉默。
他不行。
“没事,只是好的慢一点,我不介意。”宴初和试图挣扎。
“我介意。”唐既白擦干手,把人朝外面推了推,开始给宴初和的后背上药。
宴初和思索两秒,很果断道:“你生气了。”
“没有。”唐既白动作不停,语气波澜不惊。
“你生气了,唐既白。”宴初和再次重复,并且转过头正视对方。
“是因为我突然叫你回来吗?”
“不是。”唐既白终于不再否认,只是面对宴初和的疑惑他依旧摇头。
宴初和不动声色地穿好衣服,像是套上一层皮囊,“我需要跟你道个歉,虽然一直说咱们是盟友,但实际上我经常忽略你的想法,爸爸说你想回三区,我也没有帮你。”
“你有什么想法或者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办到的尽量会去办。”
唐既白垂下眼,藏住眸中深沉的情绪,叙述的语气很普通,解释的言辞却又带着暧昧的情愫:“回三区的事情只是方便跟你走的托辞,我并不在乎能不能回三区,也不在乎宴先生给我多大的优待,只是我觉得你应该是想让我跟你回来所以提前打算。”
虽然不知道此话真假,但宴初和却很开心。
“那你刚刚在气什么?总不至于无缘无故见到我心情就不好吧?你之前上药的时候都会尽量不让我疼的。”他这话不像是质问,倒像是撒娇,像和人类混熟的猫咪,也不介意人类突如其来的暴烈情绪。
唐既白深吸一口气后抬眸,平静的眼眸深处是被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再次弄得一身伤,我还不能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