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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酥酪藏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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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点起琉璃灯看画,松树枝桠的影子透过窗棂投在砚台上,奇妙的是,影子的轮廓恰好补上了"以血为墨"刻纹的缺口,仿佛这幅画本就是为砚台而作。沈砚之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松塔形的银饰,饰片上刻着唐人诗句:"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而饰片内侧藏着极细的刻痕,正是他常吹的三短一长笛调,与砚台暗格中冰屑里的红丝走势完美重合。"我们把这银饰埋进松树根下吧。"他牵着林青蘅的手走到树下,银饰入土的瞬间,松针忽然轻轻颤动,落下的雪粒飘进砚池,在墨汁里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宛如一幅会呼吸的画,将时光的褶皱都酿成了温柔的形状。

睡前沈砚之替他掖好被角,林青蘅无意间看见他袖口露出的红丝线上系着一枚松针形的银扣。银扣背面刻着"冬至阳生春又来",内侧却刻着那熟悉的三短一长笛调,与木勺柄上的烙字首尾相接,形成一个隐秘的圆。枕边的青瓷罐里装着新制的酥酪,罐口封着的蜡膜上印着精致的蔷薇纹,纹路与他玉笛笛身上的焦痕严丝合缝,而蜡膜下渗出的少许甜浆,颜色恰似七年前破城夜,他吐在沈砚之刀鞘上的那点血,被时光酿成了最温润的甜。

次日清晨,林青蘅在砚台裂缝里发现一片被夜露冻住的松针,针身上用血墨写着:"雪压松针密,砚暖墨痕深",字迹边缘的血渍已褪成温润的琥珀色,像极了无数个清晨,沈砚之替他研墨时,偷偷滴入墨汁的血珠,被时光酿成了最温柔的香。松针尖端凝着的结晶尝起来既有初雪的清冽,又有酥酪的甜,还混着一丝松针的清苦——如同那年地窖里,半块硬饼心藏着的、用体温焐软的糖,如今在砚底生花处,酿成了埋在冰雪里的温柔。砚池里的墨汁不知何时染上了淡淡的松香,墨面上漂浮的银箔在晨光中轻轻晃动,像极了无数句藏在松针、冰棱、酥酪里的情话,等待着在某个雪落的晨昏,化作唇边未说尽的甜,将彼此生命里的每一道痕迹,都酿成岁月中最温润的诗行。

当第一缕冬阳穿透松林照在砚台上时,砚池里的荷芽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露珠里清晰地映着沈砚之敲冰时的温柔侧脸,而砚台裂缝里新抽出的嫩芽,正沿着"以血为墨"的刻纹生长,每一圈年轮都重复着当年包扎伤口时,指腹在皮肤上划过的温柔轨迹。松树下埋着的银饰在泥土里闪着微光,与砚底的朱砂、刀鞘的血痕、笛身的焦痕遥相呼应,将那些深埋在时光里的伏笔,都酿成了冬至日里砚冰初融的甜,在每一个晨昏,诉说着比岁月更长久的痴缠。砚边的酥酪还留着昨夜的余温,与墨香、松针香、雪水香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冬日里,编织成一首关于等待与重逢的诗,字里行间藏满了只有彼此才能读懂的温柔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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