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拿二伯的水果?菜钱给了吗?”
“没有,二伯说菜任我们摘。”他嘻嘻笑,“我是福星。”
“这脸皮。”俞珵揶揄他。
“那你别吃,沾你爹的光还嘴贱,回去让你啃肥肉。”
“肉是我买的。”
“哪又怎么样?”
“出钱的是大爷。”
“大爷大小便失禁。”
论厚脸皮没人比得过‘陈福星’,‘俞大爷’彻底败下阵来,陈家全笑嘻嘻把芒果塞他怀里,和离玦摘菜去了。
呆等无聊,俞珵跃跃欲试也跟着下田。
结果不小心一脚踩进软泥,身子没稳住失去平衡,双手往后甩,芒果全甩掉了,没差点摔个屁股蹲。
趴撑着泥地的姿势滑稽,不远处的离玦全程目睹他丢脸的窘态,大笑着走过来。
要命的社死,俞珵脸涨得通红,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幸亏陈家全没看到。”离玦走到他跟前,在他窘迫的瞪眼中明目张胆‘敲诈’,“封口费。”
俞珵郁闷,这人揶揄笑着,深棕色的瞳眸透着几分小恶魔坏心思,毫不掩饰对他的打趣,可恶得很。
偏偏笑得好看,嘴角弧度像曲绕的溪流,清澈透亮,连那得意的笑声都仿似山泉水汨汨穿行的音。
可恶可恶。
“我的钱不给幸灾乐祸的人。”他没好气站起身,想拍走裤子上的泥巴,结果黑泥痕留在裤脚,鞋子也脏了。
“别拍了,你手脏,裤子也拍脏了,先去洗手吧。”离玦踩着石坑利落跳上干泥路,朝他伸出手,“上来,我拉你。”
“不用,我自己可以。”
“逞强什么,你没下过田,再踩到湿泥就更脏了。”说着手又往外伸,催促,“赶紧的别磨叽,想让陈家全瞧见你这幅糗相?”
俞珵不动声色把手往衣服身后擦了擦,微仰起下巴,不说好也不说谢谢,反正他没要求,是她强硬要帮,自己推托不过。
对,是她主动。
离玦的手不比自己大,相牵的一瞬软得如陷温暖云团,掌腹薄薄一层细茧,硌着微痒。
很快分开,她抓紧他的手臂把人拉起,俞珵顾着脚下着力点,手上没使劲,爬到地面时险些把离玦反拽落地。
二人心有余悸,离玦不禁莞尔,“封口费再加一。”
又来了,真要他掏钱就别对他笑,俞珵哼她,“我不介意你当我的代言人。”
“谁是你代言人……”
“摘到菜了!”这时陈家全捧着几棵生菜兴冲冲跑回来,瞧见撒了一地的小芒果直呼心疼,“怎么把本大爷的芒果都扔了?快捡起来。”
“是俞珵扔的!”离玦抢先喊起来,“他说芒果不够吃,等会儿请我们吃西瓜。”
“孝顺!”
“……”
烤肉美味蔬菜新鲜,陈家全手艺了得,肉嫩味香,几人吃撑了,闲悠坐在折叠椅上看风景晒太阳。
许久没有如此静谧的时光,吃饱喝足泛起困意,离玦舒心地伸了个懒腰。
风徐徐而来,吹皱了沉睡的平静水面,吹醒了僵直的丛林枝桠,吹乱了层叠的油松细叶,脸庞微凉,仰头望,树梢形状各异地铺贴在天空上,像初夏临摹的油画。
张筝儿发出感叹,“瞧风小妹慌里慌张的,就爱捣乱。”
几人皆看向她,稳居年级语文第一的感性不容小觑,离玦心领神会接上好友的话,“风还未成年,原谅它。”
“未成年不是做坏事的借口。”
彼此默契,张筝儿笑得爽朗,“我宣布今天是风的十八岁生日。”
“那风比我们大两岁。”陈家全也应声,“来来来,我们一群小的给风姐姐唱个生日歌。”
“我五音不全。”
“正好,魔音攻击,给风一个教训。”
“风何罪之有?”
傻话不断,欢笑声也不停,在一旁听着的俞珵忽而插言,“你们唱,我听,明天是我生日。”
一语毕众人惊,张筝儿诧异追问“真的假的,居然这么巧”,陈家全搭上他的肩,“不许忽悠你爹啊。”
“喊谁爹。”俞珵扒开他的手,“以你的智商,没有欺骗的价值。”
“我随五百!记拳宝头上!”张筝儿先反应过来,陈家全马上跟着咋呼,“我也随礼,兄弟情义其利断金,我随一千!记拳姐头上!”
高调进账一千五,俞珵等着离玦,“你随多少?”
“身份证给我看看,谁知道你是不是讹我。”
俞珵一挑眉,“没带。”
“那没办法,是你自己不争气。”离玦摊手,“下一年记得吸取教训。”
“回去给你看?”
“逾期不候。”
“我有照片。”
“我对别人的手机屏幕过敏。”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打擂台,张筝儿适时添油加醋,“俞珵你别倔了,小心拳宝把你的生日两块钱卖出去,得不偿失。”
荒诞却合理,俞珵睨了离玦一眼,“好歹卖三位数吧,贬值的事有损我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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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谑的口吻带着几不可察的得意,她唇轻翘着,随手接过张筝儿递来的饮料,眼角余光撇向他,双眉轻佻一扬,如跳跃的五彩弹珠球那般嚣张。
俞珵定睛看着,舌尖顶了顶上颚,分不清是无奈还是别的。
眼前湖面轻拂荡漾,刚成年的风姐姐撩拨他衣领,顽劣得痒人。
这时陈家全开口,“你哪用得上拳姐给你送礼,你家这么有钱,想要礼物问你爸妈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