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舟捂住耳坠,摇摇头,“这个不能碰。”
“不能碰?”雁绥君挑了挑眉,“这是为何?”
鱼戏舟抿紧了嘴,思考了一会,才开口,“我不能说。”
不能说……雁绥君更好奇了,他调查过鱼戏舟,发现他的身世有些奇怪,学籍中没有记录鱼戏舟的父母,只知道他的家在长阳的偏僻小村。
长阳偏远,来回至少需要四个月,他派出去的人至今都未能带回任何消息。
对了,他身边还有一个身手不凡的叔叔,名叫暮义。
“如果我碰了,会怎样?”雁绥君故意问。
鱼戏舟眨了眨眼,呆呆道:“那你就要跟我回家了。”
当年,阿娘说,阿爹当年就是无意碰到了她的耳坠,所以余生都不能下山。
雁绥君瞬间就明白了这耳坠的重要性,他放下碗,又逼近鱼戏舟,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我愿意呢?”
“不可以!不可以!”鱼戏舟情绪很激动地反对。
雁绥君的脸由晴转阴,语气也冷了,“你不愿意?”
鱼戏舟好似没察觉他的不悦,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愿意。”
他不想任何人因为他,一辈子都不能下山。
雁绥君瞳孔微微一缩。
他错了?想错了?
错了?
“我家很穷,什么也没有,房子也很破,只养得起我,养不起其他人,而且我爹阿娘都不喜欢陌生人……”
鱼戏舟低下头说,心里却有些心虚,这话是阿爹教他的,如果别人问起为什么不可以碰耳坠,就这样说。
雁绥君一愣,原来是在担心身份差别,是他太心急了,思虑不周,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无妨,日后我陪你回去,拜见二老,等二老同意了,再碰可以吗?”
鱼戏舟点头,“嗯……”
他实在是太乖,将心底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雁绥君忍不住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殿下,你知道我的信吗?”鱼戏舟犹豫问起。
雁绥君面不改色撒谎,“我只收到了两封,你在信里说,你想见我,我听了,便就来了。”
鱼戏舟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写了第三封的……”
雁绥君状似思考几秒,“也许寄往白桦书院去了,我未曾收到,你在信中说了什么?可是十分重要?”
“我以为殿下讨厌我,不愿意同我做朋友,”鱼戏舟躺回床上,声音很轻。
他很愧疚,殿下都来见他了,可他却以为殿下讨厌他,不理会他,他真没良心。
雁绥君帮他掖好被子,轻轻碰了碰他脸颊,触感极为柔软,又很滑。
雁绥君眼底微微一暗,嗓音低哑,“我自是不愿意只和你做朋友的。”
吃饱了,头也发晕,鱼戏舟没听到这句话,也没看见雁绥君目光里浓重可怕的情愫,便沉沉睡去。
雁绥君拍了拍他的被子,直到他彻底睡安稳才离去。
门口的护卫撤了,只留个雁臣和几个人心腹守着,站在屋檐下的安伯都和柳妙手才得以进去。
房间很静,也很暖,四周都放了火炉,半点也不觉得冷,鱼戏舟安安稳稳地睡着了,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食盒,以及喝了大半的粥。
“不会真是雁世子亲手照顾小鱼的吧?”
安伯都皱眉,“恐怕是真的。”
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事情,雁绥君是真的上心了。
不仅日夜兼程,强撑病弱的身体赶来,更是照顾鱼戏舟到天亮。
虽然人霸道了些,但不得不说,这份贴心当真极为难得。
“天哪,我以为那雁世子会拒绝小鱼,这样小鱼也就不会一直死倔了。”
安伯都心里暗想,谁不是这样想的,没想到雁绥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真的……
不过,喜欢鱼戏舟,实在是很正常。
“罢了,”安伯都轻轻叹息,“只要他不辜负小鱼就好。”
沈玉阙还是很难相信鱼戏舟和雁绥君在一起的事实。
“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只希望不会像话本里的结局一样。”
当今的苦情虐恋话本备受追捧,王侯高官,贫寒家女……身份悬殊太大的主人公,下场都凄惨无比。
安伯都冷哼一声,“雁绥君要是敢,我一定拼命。”
他们口中的当事人还在睡,全然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雁臣扫了眼安伯都,又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
寨子内,顾臻在经历一晚上的深思以后,最终决定将这秘密告诉雁绥君。
雁绥君的父母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如今的她看不透雁绥君的心思,但他们的孩子也应该如他们一样。
铁骨铮铮,心有大义。
“金窟就在老身脚下的这座山下,老身已经查到了这是十五年前被劫掠的军饷。”
闻言,雁绥君轻轻抬眸,直接捏碎了手里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