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早点回家,阿娘,阿爹,还有大家,差点忘了,还有鼓鼓那条臭鱼,我们都在等你回家。
鱼戏舟的鼻子一抽一抽,眼睛都红了,喉咙也带着哽咽,“我也很想大家,很想阿娘阿爹。”
暮义摸了摸他的头发,“很快了,等雪下的很厚很厚,叔叔就带你回家。”
“好!”
他又抓紧时间写了一封信,把信交给暮义,“叔叔,还能寄给阿爹吗?”
暮义笑了笑,“当然。”
“对了,之前……”
突然,门被人敲了敲,沈玉阙在外面问,“小鱼,你人在里面吗?”
鱼戏舟大声回应,“我在!”
暮义把信放好,“叔叔先走了。”
“好吧,叔叔,”鱼戏舟上前抱了抱暮义,“谢谢叔叔,真的,我好谢谢叔叔。”
暮义被他逗笑,“知道啦,”离开了他们的房间。
刚出来,就看见严陶然站在门外,不知站了多久,嘴唇和脸都有些白。
暮义眸光深深,良久,才轻叹一口气,“陶然,你还是执意想知道吗?那已经过去了。”
严陶然背对着他,勉强轻轻牵起嘴角,“十年前你不告而别,你说你去游山玩水了,可你却连一封书信都未曾寄回,你可想过我们?”
暮义垂眸,闪过一丝心虚的光亮,他张了张口,却又觉得话语苍白,局促地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只有一句。
“抱歉。”
严陶然眼里全是不解,神情带着被压抑的苦楚,“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何突然不告而别,直到那日顾老将军告诉我,十年前,她在北岭见到了你。”
“你为何去北岭?”
暮义脸色发白,面对友人的质问,他强装镇定,“说来话长了,我已经忘记了,”他企图用这无力的理由蒙混过去。
严陶然轻瞥他一眼,“你这话,你自己信吗?”
在看到顾臻的时候,暮义就知道瞒不过去了。
暮义深吸一口气,目光飘移,不敢直视严陶然,“我受人之托,赶到的时候思帝已经死了。”
“何人所托?”严陶然走进暮义,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乘子谕?”
暮义沉默。
沉默即是默认,严陶然突然觉得一股怒气直窜脑门,语气也带着刻薄尖锐。
“十年前,你为他费心尽力,十年后,你又照顾他儿子,对他儿子无微不至,暮义,你欠了他?”
这一次,暮义终于能够直视严陶然的眼睛,“若没有他,我早已死千百次了,我视他如兄,如父,此等恩情,一生难还。”
“那后来呢,为何消失了整整十年?”严陶然再次逼问,“半点音信全无。”
“去救废帝时,我受了小伤,只能休养,”暮义偏过头,说的轻描淡写。
严陶然了解他,知道他是将伤说小了,他一定是受了重伤,走不了路,写不了字,也回不来。
沉默了半晌,他只问暮义,“还会离开吗?”
暮义的回答没有犹豫,如他本人一样坦荡直白。
“我必须离开。”
学子们的生意安生地做了好几天,就被迫中止了,听说是郡守无缘无故死在了外面的乱葬岗。
紧接着益州来了许多的兵马,而且似乎,来的都不是一路人马。
百姓在街上看过,两队人马撞上,半句话都不说,直接互相厮打起来,半刻钟后,灰土地上只剩下几具血淋淋的尸体。
白相赋负手站在窗边,远远地望着驻扎在十里外的人马,眉间轻轻皱起,“他们可知青龙印在我手上?”
左观言摇头,“丞相只将此事托我一人,臣不得而知,也许是他们按耐不住了。”
白相赋沉思,“谁都会按耐不住,拿下益州,便可取沧术,抚安,直通云宫。”
云宫是大肃的国都。
左观言微微一笑,“所以丞相才将此重地交予殿下,丞相一直都相信,只有殿下才能够守好益州。”
“我当然能,”白相赋语气坚定,目光燃着熊熊烈火,“他们来的正是时候,这些人头便用来为义父贺生吧。
一抹暗光在左观言眼中一闪而过,“丞相若是知道,定会十分高兴,但眼下更有要紧一事,听闻有会研制炸药的学生与夫子,不知殿下可有听闻?”
白相赋蹙眉,他没听说过。
“我会派人细细地查一番。”
左观言颔首,“劳烦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