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戏舟摇头,“是我们一起做的。”
左观言微微垂眸,指腹按了按小牛的腹部,“可否多给我几个,我弟弟快要成亲了,等他有了孩子,正好合适。”
他话音刚落,鱼戏舟就拿出了三个给他,“当然可以”,其中有蝴蝶样式的,还有老虎样式的。
所有人都没发现,站在旁边的安伯都脸色微微发白。
安定左氏一族的大房只有两个男儿,嫡长子左观言,庶子左隽。
左观言话中的弟弟,是谁?
他浑身的血液都被冻住了,等他意识到失态的时,他已经走到了左观言面前,几乎僵硬地问出。
“谁要成婚?”
左观言没有看他,轻轻抿了口甜酒酿,“当然是阿隽,已经定下了厉东王的庶女,婚期就在开春的三月。”
他轻轻抬眸,随意瞥了眼安伯都,“届时,当然要请诸位还喝酒。”
安伯都一看他这张脸就厌恶,他的手紧紧握住,被身后的沈玉阙拍了下才反应回来,皮笑肉不笑,“是吗,那恭喜了。”
他幼稚地伸手夺过桌子上和左隽手中的小牛,“堂堂安定左氏估计也瞧不上这种小玩意儿,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左观言望着空空的手也不生气,淡淡一笑,“请便。”
他起身离开,带侍卫离去,忽而,他脚步又挺住了,回头一看,直到看见一双明亮干净的眼眸,才转过身去。
“查到了吗?那座山的爆炸,是谁引起的?”
“据说,是白桦书院的夫子们研究出来的。”
左观言轻叹一声,“不愧是是天下第一书院,竟连如此恐怖之物都能研制出来,这事得报给丞相才好。”
护卫昭池笑了起来,“我看公子是不忍心看那些人死吧。”
左观言嘴角带着淡笑,“你刚刚看到了吗?那双眼睛。”
昭池知道他说的是那双,他从小跟随公子,有时候也能猜到一些,比如刚刚在摊位上。
公子的眼睛几乎就没有离开过那个人。
“公子若喜欢那双眼睛,我愿为公子挖来。”
左观言摇头,“那便是死物了,美则美已,却毫无灵气。”
冬天的夜黑得很快,他们必须要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回到山寨,这是白桦书院和山寨的约定。
回到山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寒风席卷山林,墨色的天空挂满了繁星,一轮弯月冷淡地俯瞰人间。
山顶格外冷,大家伙都穿得很厚实,盖着厚厚的被子睡觉。
暮义顶着肆虐的寒风来时,柳妙手正在帮鱼戏舟换新的裹帘,见到暮义,他赶紧站起来对暮义问好。
“暮义叔叔。”
暮义点头,“我来吧。”
柳妙手颔首,退了下去。
其他人有的在洗漱,有的在厨房,房内只有他们两个。
暮义动作温柔地帮鱼戏舟缠上裹帘,昏暗的蜡烛窜起火苗,将那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疤痕,照得格外清晰,“还疼吗?小舟。”
“不疼了,叔叔,”鱼戏舟摇摇头,他向来心大,忘性大,惊恐与害怕不会在他心中留下什么痕迹。。
暮义微微轻叹一声,从袖中拿出信,“你阿爹来信了。”
“真的!”鱼戏舟高兴地跳了起来,明亮的眼眸中全是惊喜。
暮义好笑道:“就那么高兴?”
鱼戏舟抱着信蹭了蹭,恨不得原地打滚,“我可想阿爹了,他都快……快好多天没写信给我了,”
鱼戏舟数了数,没数清多少天,只知道是好多天。
“那赶紧拆开看看,”暮义眉目温柔,示意鱼戏舟打开看。
鱼戏舟点点头,迫不及待打开,就先看见了一张画像。
他小心地抽出画像,即便上面全是糊成一团的墨,鱼戏舟还是准确地辨认出来了。
他指着画上奇怪的房子,告诉暮义,“小义叔叔,这是我们的家。”
暮义笑着点头,虽然他半点也看不出来,但会顺着鱼戏舟,“是的。”
鱼戏舟又看到了门口的两个人,眼眶有些红,“这是阿爹,阿娘。”
他看完了画,又急急忙忙拆开了信。
一打开,鱼戏舟就认出了这是阿爹的字迹,浑厚有力,飘逸十足,带着一股子逍遥味道。
—吾儿小舟,阿爹知道你找到了“月亮”激动地滚了大半夜,吾儿当真厉害!那“月亮”的画像,阿爹也烧给了你阿娘,阿爹当晚又梦见了阿娘,阿娘说啊,这月亮可真俊,就是不知道对咱小舟好不好,她担心的很,你可得多多写信,告诉我们。
—小舟啊,阿爹相信你看人的眼光,你若觉得好,那就一定是好,听你小义说,那月亮,姓雁,身份很尊贵,你无需自卑气馁,你是阿娘阿爹的心肝宝贝,是鱼渊山的朝阳,你不比任何人差,也不会低于任何人,你若喜欢他,阿娘与阿爹都会支持你。
—但阿娘和阿爹也只希望我们的小舟好好的,知道小舟想家了,阿爹特地画了一幅画,阿爹也很想小舟,鱼渊山的湖面就快要结冰了,祭祀神会就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