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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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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回家的路上,顾可温收到了拉琴的酬劳,1200元。

回国之前,她跟着拉米尔在世界各地办展卖画,作为艺术助理的薪资加上卖画的收入,林林总总竟攒了小十万美金。

可回国之后才发现,她的收入于偿还爸爸的私债一事上,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她也是后来才琢磨明白,原来做生意的人,钱总是滚在利里,收益和风险一脉相承。

爸爸生前做的最后一个项目,资金缺口大,集团效益不好,银行拒绝贷款,于是爸爸只能将君临华府的房子拿去银行抵押,贷款买地皮,后来项目建设周期长,迟迟等不到资金回流,其他钱不是被卡在项目里就是卡在供货商上,集团子公司又一直不愿革新,运营的项目跟不上时代,一线崩线线崩,拆东墙补西墙,债务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集团宣布破产。

公司的外债减免了,爸爸的个人债务却不能。顾可温大可以放弃继承遗产,这样也可以不用偿还抵押贷款。

可医生说,如果爷爷能够在往日熟悉的地方生活,加上她的陪伴,也许有助于病情恢复。

她没有家了,她迫切地想留住君临华府的别墅,留住2901号里开满花的小院儿,留住爷爷的记忆。

所以她选择继承爸爸的“遗产”——算上从非正规渠道借的高利贷,拢共约有1.06亿元的债务。

她奶奶是德艺双馨的大书法家,妈妈更是书画双绝,她天资聪颖、家学渊源,学得又快又勤奋,妈妈见她感兴趣,又特意托关系请了各类名师教导她,她如今才能样样皆通,样样皆精,简直就是天选打工人。

出国留学、工作的三年,拉米尔很欣赏她,两人的共同目标都是热衷于创造中西结合的新艺术表现形式及手法,故而丝毫不吝啬分享自己的人脉和资源,她的画作在国外也能卖出四位数美金的价格。

但天不遂人愿,疫情让她的主职事业降至冰点,回国后,她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将攒的钱都拿去还钱了,吉明辉顺势邀请她去做他的秘书兼任生活助理,每月一万两千元。

吉明辉给她的工作为她提供了近两年的稳定收入来源,平日她兼职酒吧乐手、驻唱、绘画老师、乐器老师、艺术品鉴赏师、演出及自媒体的收入其实比吉明辉开出的工资更可观一些,可爷爷治病要钱,两个人的吃穿住行要钱,赚得不少,花得又快,就算她不吃不睡也没办法堵上巨大的钱窟窿,像个无底洞一样吸干她的血。

刚回国时,爷爷独自居住在政府提供给孤寡老人的廉租房里,潦倒得像个流浪汉,若不是周遭的邻居救济,兴许她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亲人了。她无数次庆幸自己选择回国,而不是独自在国外潇洒,否则她一辈子也没办法原谅自己。

她把爷爷藏起来的、没被法院收走的家当——手表、西装、胸针、妈妈和奶奶留下的首饰等等,除了亲生爷爷不能卖,但凡是值点钱的物件,能卖的她全卖了,又租了新的房子以供她、爷爷和护工一起居住。

经过她两年的不懈努力,加上吉明辉友情赞助的两千万,现在只剩八千两百万要还了。

现在她再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吉明辉那两千万,还得想法子补上这个缺口。

回家时爷爷还在客厅呆坐,一双浑浊的眼睛布满了空洞和疑惑。

老人家因为生病记忆错乱,风湿性关节炎加重,平日里更加不怎么动弹,到了晚上就睡不着觉。不过也得益于此病,爷爷还未走丢过。

顾可温工作忙,想改变此境况也无能为力。

陪爷爷拾掇一番,将爷爷舒舒服服地安顿到床上休息。

洗干净水槽里的碗后,她准备去洗漱,却见脏衣篓里的衣服竟已堆了满满一筐。

等洗完衣服,时间已过零点。

顾可温晾衣服时,才发现牛仔裤的裤兜里硬邦邦的,也不像是纸巾。她掏出来看了一眼,顿了好几秒,将之细细摊平了放在阳台上,用洗发膏瓶子压着,防止它被吹跑。

做完事,夜已深,四周一片寂静。顾可温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吉明辉的公司她还要去吗?她还能去吗?虽说君子不为五斗米折腰,可她若没有这五斗米,比天塌下来还要命……

想到吉明辉和张雪茵手挽手走进宴会厅的样子,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极了小丑。

以前顾氏兴旺时,她觉得自己和吉明辉门当户对、才貌匹配,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原本他们也要联姻的。可那时吉明辉是个幼稚鬼,坚决不肯受吉叔叔摆布,无论她多热情主动,他宁愿做个花花公子,刻意坏了名声,也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如今吉家几乎不可能让他们在一起了,他们却又偷偷摸摸地谈了两年,直到张吉两家联姻。

他们终究还是错过了。

她难过地想着、盘算着,钟辞的话越来越清晰地在脑海中回响——

“顾小姐曾经在这个圈子里也勉强算是八面玲珑,我想没有人会比你更合适。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作为报酬,我可以给你百分之五的原始股……想好了就把我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她其实不太清楚钟辞现在的身家,也不清楚他公司百分之五的原始股价值多少钱。市面上比较出名的“视听世界”APP背后的公司早就上市了,哪里来的原始股?也许只是他某个子公司的股份呢?也许并不能为她还清八千两百万。

可他昨晚上也说,可以一个月给她三十万。虽然做他的妻子并不是一份正经工作,但来钱快,总比做情|人好。

她打开微信,把钟辞从黑名单里拖出来。他的头像是一只微笑的“抹茶旦旦”,可配上他的昵称“.”,又觉得很小的可爱中带了很大的讥讽。

面对空荡荡的聊天窗,她试探性地发了句“睡了吗”过去。

没有下文。

所幸,也没有弹出红色感叹号来吓退她。

——这么晚,他应该已经睡了。

她想。

忽然,手机上突兀地弹出一道微信语音电话请求。

是钟辞。

顾可温措手不及地抱着手机抖了抖,又担心吵醒爷爷,走到生活阳台上去接听。

“想好了?”男人的声音喑哑,带着刚睡醒的朦胧,显得格外温柔。

她将生活阳台的玻璃门拉紧,看着幽暗的夜空,磨蹭半天,才低声说:“我可以跟你提条件吗?”

那一头的男人似乎清醒了些,短暂又急促地笑了下,“说来听听。”

顾可温快要把护栏上的铁锈扣下来时,才又慢吞吞地说:“之前……一个月三十万的……待遇,还作数吗?”

钟辞并不觉得不耐烦,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好整以暇的慵懒,似嘲非嘲地反问她:“那是买你做情|人的待遇,你又愿意了?”

她就知道!他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羞辱她的机会!她不可能给他做情|人!爷爷虽然记不清事,却日日陪在她身边,她不能做这种有辱顾家门楣的事,更不能拿这种窝囊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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