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过后,陈宇辰直入主题:“李叔,我想收购您手中的股份。”
老李的笑容消失了:“我就知道是为这事。宇辰,不是我不帮你,但刘家已经出到市场价的两倍……”
“我可以匹配这个价格。”陈宇辰拿出保险理赔的文件,“钱明天就到账。”
老李摇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刘家背后有南山地产撑腰,势力太大。你斗不过他们的。”
“李叔,您和我父亲是过命的交情。”陈宇辰直视老人的眼睛,“他真的死于意外吗?”
老李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在桌面上:“你……你什么意思?”
“您知道我在说什么。”陈宇辰压低声音,“父亲在查刘家和南山地产的勾结,然后就出了车祸。这太巧合了,不是吗?”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老李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长叹一声:“宇辰,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反而危险。你父亲就是太固执……”
“所以不是意外。”陈宇辰的心跳加速,“李叔,您知道些什么?”
老李左右看了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只知道……车祸前一天,志远约了李明远见面,说要摊牌。第二天就……行车记录仪数据被删,老李突然辞职回老家……这一切太干净了,干净得不正常。”
陈宇辰的胸口如压了一块巨石。父亲的死,果然是谋杀!
“李叔,我需要您的股份。不是为了钱,是为了给我父亲讨一个公道。”
老李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好,我卖给你。但有个条件——这事到此为止,别再深究了。志远不会希望你也……”
“我自有分寸。”陈宇辰没有直接答应。告别老李后,他立即拨通磊叔的电话:“磊叔,我需要您帮忙查一个人——司机老李。他回老家后的下落。”
挂断电话,陈宇辰看了看时间——下午四点。他决定回商场处理积压的文件,然后早点回家陪母亲。然而,刚走到商场后门,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陈宇辰先生吗?”一个女声急促地说,“这里是江城第一医院急诊科。您母亲周蕙女士刚刚被送进来,情况很危险……”
世界在天旋地转。陈宇辰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赶到医院的,只记得刺眼的急救灯,消毒水的气味,和医生严肃的脸。
“突发脑溢血,已经送进手术室。”医生简短地说,“情况不太乐观,需要您签字。”
陈宇辰颤抖着签下一份又一份文件。手术持续了五个小时,当母亲终于被推出来时,脸色苍白得像纸,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观察48小时。”医生疲惫地说,“病人血压极高,加上长期精神紧张和过度劳累……你们家属怎么回事?怎么能让老人累成这样?”
陈宇辰无言以对。是他太专注于商场的危机,忽略了母亲的健康;是他沉浸在父亲死亡的调查中,没注意到母亲日渐憔悴的面容……
重症监护室外,陈宇辰独自坐在长椅上,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如潮水般将他淹没。父亲走了,母亲生命垂危,女友背叛,商场濒临破产……二十六岁的他,突然背负了太多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重担。
窗外,夜幕降临,城市的灯光一盏盏亮起。陈宇辰掏出手机,翻出那张王丽梅和刘建民的合影,还有那条威胁信息。怒火再次在胸中燃烧,但比愤怒更强烈的是决心——为了父母,为了赤城商场,他必须坚持下去。
无论敌人多么强大,无论前路多么黑暗,他都不会退缩。因为此刻,他已经一无所有,也再没什么可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