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这小娘皮,在他们底线边缘乘风破浪的。
“哟~——不敢打呀?怕了啊?那还围什么围,回家奶孩子得了。畏畏缩缩,还不如当个乌龟,背着绿壳。”
有人忍不住了;头头模样的依旧眯着眼睛,紧紧盯着,他很清楚——她俩已经是强弓之弩,最后这肯定要靠搏杀。
这时候还占着人数优势,冷静下来,她两也翻不出什么大浪花。
头头冷哼一下,心里暗想墉山派果然都是倔驴。
依旧在僵持着;乔明白,还有两刻钟,这是黑衣人每次从放信号弹到追过来的时间。
而她的底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到时候只有被活累死的份。
“嗨,你奶奶我——我的头,就架在脖子上,谁想要就来取啊!还拉抽屉呢?等到我请的救兵来,你们又得跪下求饶!”
“也就这么个机会了,你们要是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我可听说,我的头可更值钱。”
“你们该不会连个弱女子都打不过吧?不会吧——这墉山派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墉山派的人听得是面热心臊,一股子无名火突突地往外冒。
“干你大爷的!老子今天不把你废了,就是个孬种!”墉山派的脾气众所周知,挑一挑就着急冒火的那种。
私底下,修内力的门派看不上这种爱使力气的,但也都是暗地里编排两句。
今儿,乔这番话,也不过是各门拍底下说过的,编排墉山派的话。
这下拿到明面上,被个黄毛丫头这样损,面上怎么也过不去。
墉山派就想着速战速决,撑个场子。
其余门派,抬头望天,作壁上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副看戏的模样。
黑衣人头头挑了挑眉,暗道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
乔这会的脑袋还发麻,太阳穴那边的动脉贴着头皮“嘣嘣”地跳。
胸腔里的那玩意都快蹦出来了。
乔咽了口唾沫,喉咙发干。
没等她起势,黑衣人的刀带着罡风就招呼过来了。
万那里正被围困着,眼瞧着乔就要掉脑袋了;乔狞笑一下,右脚蹬了下地,竟直直冲过去。
“乔!”万用剑挑开旁边黑衣人的围攻,扭头道。
只看见,乔贴着地面,旋着身子飞过去,双刀交错,动作快的只剩下残影。
下一瞬,乔就站在了黑衣人的后面。
林子里静极了,还能听见蛐蛐的小调。微风拂过,可以闻到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黑衣人蓦地倒下,手脚不住抽搐,脖子上,小腿跟,血滋滋的往外冒。
出刀太快了!
黑衣人都生出畏惧,都往后退了退。
虽说,平时嘲弄墉山派,可墉山派的功夫,大家还是知道深浅的。
这小娘皮的动作太快了!
就连黑衣人的头头,也暗暗紧了紧手里的大刀。
“都是些酒囊饭袋呀!那还打什么啊?都逃了算了——”
乔一边说,一边拆招,顺势把万的围给解了。
她身形飘忽,又极其灵动,如同游走飘逸的草书,风流又潇洒,浑然天成。
天铺地设,泼墨寰宇,快意恩仇。力道和速度揉搓地相当好,整个动作柔韧又有力感。
万知道,乔肯定吃了那药。绷紧嘴,整个人都怒了起来。
女子用剑,一般以软剑为主,意在用速度拼出来——就像乔。
可万右手使的,是一把重剑,看上去又笨又长,在对招中,十有八九都只能防守。
看似落了下风,实则等待时机。
她俩又靠在了一块,乔不知什么时候,又拿回自己的弯刀。
这么看上去,她俩也没落下风。
黑衣人还有十个,也是残兵败将的。
万知道,她俩可能要交代在这了。乔用了那个药是会增体力,也让人暂时感觉不到疼痛。
可是,药效很短,副作用也极大。
万能瞄见,乔额头上的汗珠混着血水,在往下滴。
一张脸像丢进水里一样,头发像刚从河里捞上来的水草,贴着脸,顺脖子淌汗。
万皱着眉看着乔。
乔扯出来一个笑安慰着,比哭还难看。
——“等会,我给你嚯开个口子,你就走,我来牵扯他们。”乔小声安排。
万盯着四周,眼神没动,梗着脖子,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你帮帮我——替我找救兵好不?咱俩轻功差不离,现下我又这么不抵用——不能咱俩都折在这。”乔软下来说,万最见不得乔这样了——
万犹犹豫豫,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乔松了口气。
乔没打算活着,她从一开始就只要万活着!
乔使了个眼色给万,万了然挑了挑眉。乔歪着嘴,微微笑了一下,她现在哪哪都是木的,笑得是——僵硬又鬼气。
“呀,墉山驴剩几个了?听说这代墉山很是缺人呐?也是,谁爱去那卖力气的门派——我们不会把人家杀了个断层吧?”乔阴阳怪气道。
像根刺哽在墉山派人的心头,一腔怒火犹如一口痰卡在喉咙,咳不出又咽不下;还要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只能呼哧呼哧粗喘着。
“哟——这是空等—着我来灭门啊——”乔故意道。
黑衣人头头已经没法挡着墉山派的人了。灭门的话都说出来了,这还怎么忍?!
“干你老母!”墉山派黑衣人又冲了过来,把乔和万又冲散了。
乔等着就是他!
乔的功夫没多精进,胜在快——正巧和墉山派的风格相克。
黑衣人在身前双手反握刀,刀尖略过腐叶;近了身就反手撩起大刀,刀尖从下往上撩,逼着乔往后退。
乔没想着拿自己那弯刀抵挡——也根本挡不住。这大刀又厚又重,撩过来,自己拿的小刀就跟闹着玩似的。
乔闪身就躲,刀柄磕了下大刀的背,改了点方向,一边后退,一边还喊道
“就这么点能耐啊?你门派就在你这灭门得嘞!还练什么练啊?这三脚猫的功夫,怕是连人家外门洒扫的都不如——”
“日——祖宗的,小娘皮恁的滑,有本事别跑!”黑衣人破口大骂,他的刀跟不上乔。
墉山派也张了记性,有了点配合,眼里冒着火光。
黑衣人头头看着架势,心道坏了,这乔要被墉山派给杀了,乔可不能死的。
头头顾不上许多,这边用长剑挨着万的重剑挽剑花,把万的力道都卸了下来。急匆匆施了一个“翻山云”的招。
——是天山派的轻功,和乔同出一门!
万本想提醒一下,可自身也被困着。只能远远提道
——“乔,天山派的人!”
——“晓得了!”乔没回头,硬接下面前黑衣人的杀招。她突然正面接下这一刀,让对方愣了一下——乔一直躲着,而黑衣人也没使上十乘十的力道。
没给黑衣人后悔的机会,过招就是等着这一瞬!
乔用弯刀勾着黑衣人的长剑,就着剑身狠狠往剑柄处冲——四合的夜色里,那火花四射,万模模糊糊可以看见乔猛然顿下的身影。
乔的心脏紧缩,像有什么压迫着胸腔,呼吸上也上不去,吐也吐不出。整个人像只拍在案板上挣扎的鱼。
黑衣人蜂拥过来,头头急忙追到乔跟前,他想拦下来。
然而,刚过来,那飚起来的血花,就溅了头头一脸。隐隐看着一个身影,僵硬地弓着身子。
然后——倒了。
完了,小娘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