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姜若桃就抱着吉他冲进教室,蜜桃发卡上沾着细小的露珠。“沈意!我新学了首曲子!”她把琴箱往桌上一放,马尾辫随着动作轻晃,“午休时弹给你们听!”早读课的书声里,她偷偷在课本边角画音符,被老师点名时慌乱合上书,耳尖红得像熟透的野莓。
淮之安总踩着早读铃最后一秒冲进来,篮球在走廊撞出“咚咚”声响。“桃子,数学作业借我参考下!”他扒着姜若桃的课桌,汗水浸透了后背的校服,“昨晚练球太晚,实在写不动了。”阮清欢抱着乐谱从他身后经过,顺手敲了下他的脑袋:“就知道你偷懒,下次不带你去野莓林了。”
课间操时间,四人组雷打不动地聚在操场角落。姜若桃倚着单杠哼歌,淮之安反复练习三分球,篮球入网的“唰”声和她的歌声混在一起。我支起画架,把这一幕定格在素描本上——姜若桃扬起的发丝、淮之安跃起的剪影、阮清欢调试琴弦的专注,都成了纸上跳动的音符。
午休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在姜若桃的吉他上洒下斑驳光影。她轻轻拨动琴弦,《晴天》的旋律在教室里流淌。淮之安跟着哼唱,跑调的声音惹得全班哄笑,阮清欢笑得直不起腰,用尤克里里强行“救场”。姜若桃笑得手都按不住琴弦,蜜桃发卡滑落在地,被我弯腰捡起时,她的指尖不小心扫过我的手背,带着吉他弦的微凉。
放学后的画室成了专属天地。姜若桃抱着吉他坐在窗台,看我给她画像;淮之安瘫在画架旁,嚷嚷着要当“肌肉猛男模特”;阮清欢则趴在桌上写新歌,窗外的晚霞染红了她的琴身。当夕阳完全沉下去,四人再结伴回家,路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姜若桃的蜜桃香、淮之安的汗味、阮清欢琴弦的松香,还有我画具的颜料味,在晚风里酿成了独属于青春的气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试卷堆得越来越高,校服袖口也磨出了毛边。但无论多忙,每天放学的画室时光、课间的打闹、操场角落的音乐,都像永不褪色的徽章,别在记忆的衣襟上。姜若桃总说这些寻常日子太平淡,可她不知道,正是这些细碎的温暖,成了我们青春里最耀眼的光。
班长宣布运动会的黑板擦灰还没散尽,姜若桃就蹭到我课桌前,眼睛亮得像缀着星星:“沈意!我要跑一千五!上次校运会第二名的成绩,这次一定要破!”她马尾辫随着说话节奏晃啊晃,蜜桃发卡撞出细碎的光。我捏了捏她攥着报名表的手,触感冰凉:“你上次长跑还是去年,来得及吗?”她甩开我的手,把报名表拍在桌上:“小看我?每天早读前跟我去操场,包你见识什么叫‘蜜桃旋风’!”
第二天清晨五点半,天还蒙着层灰蓝色。我抱着素描本站在跑道边,看见姜若桃已经绕着操场跑了两圈,白色校服在风里鼓成帆。她跑到我面前时,额发黏在汗湿的脸颊上,喘着气说:“画我画我!要把我冲过终点的样子画下来!”话音未落,淮之安抱着篮球冲过来,阮清欢抱着尤克里里慢悠悠跟在后面:“说好了,我们当移动应援团!”
此后每天,跑道上都上演着奇特的景象。姜若桃一圈圈练耐力,淮之安运球陪跑,边跑边喊“冲刺!冲刺!”;阮清欢坐在看台上弹《追梦赤子心》,尤克里里的弦音混着风声;我则在树荫下速写,画纸上渐渐堆满姜若桃跑步的侧影——她咬着嘴唇坚持的模样,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脖颈的弧度,还有每次冲过“终点线”时,向我比出的胜利手势。
接力赛报名那天,姜若桃拍着桌子:“我们‘蜜桃特攻队’必须参赛!”她掰着手指分配任务:“沈意耐力好,跑最后一棒;我第二棒衔接;淮之安爆发力强,第一棒!”阮清欢笑着举起手:“那我这个‘文艺担当’就守第三棒啦!”淮之安突然从背后掏出四枚徽章别在我们胸前,徽章上是奔跑的蜜桃小人,下面刻着“必胜”。
运动会前一周,姜若桃训练时不小心崴了脚。我蹲在医务室门口给她画石膏模型,她急得直掉眼泪:“完了完了,一千五没希望了……”我用笔尖戳了戳她泛红的脸颊:“还有接力赛,你可是我们的‘蜜桃引擎’。”淮之安突然从窗口探进头,手里举着自制的蜜桃味能量棒:“吃这个!补充元气!”阮清欢跟着晃了晃尤克里里:“我新学了加油曲,到时候保证震翻全场!”
比赛当天,操场沸腾得像煮沸的蜜桃汽水。姜若桃绑着护踝站上跑道时,蜜桃发卡被阳光照得发亮。发令枪响的瞬间,她像支离弦的箭冲出去,白色校服鼓成饱满的帆。我在最后一棒候场,看着她咬着嘴唇冲过弯道,发丝在风里凌乱,却依然奋力把接力棒塞进我手里。
当我冲过接力赛终点线,姜若桃直接瘫倒在草坪上,笑着指着天空说:“沈意,快看!那朵云像不像我们藏在野莓林的玻璃罐?”远处,淮之安高举着接力棒欢呼,阮清欢的尤克里里弹出不成调的胜利曲。而我打开素描本,画下阳光下她被汗水浸透的侧脸——那是比任何奖牌都耀眼的,蜜桃色的青春。
颁奖台上,姜若桃踮着脚把接力赛的银牌别在我胸前,绷带缠着的脚踝还微微发红。“要不是我崴脚拖后腿,肯定能拿金牌!”她气鼓鼓地戳了戳奖牌,发间的蜜桃发卡跟着颤动。淮之安突然从背后掏出朵野菊花别在她耳后:“我们桃桃就算单脚跳,也是最飒的选手!”惹得阮清欢笑得差点摔了尤克里里。
午后的阳光把跑道晒得发烫,姜若桃坐在树荫下揉脚踝,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沈意,陪我去跑最后一圈。”她晃了晃另一只手里的接力棒,“就当弥补没跑完的一千五。”淮之安立刻跳起来:“我当裁判!”阮清欢抱着琴跟在后面:“那我配乐。”
空旷的操场上,发令声变成了淮之安的口哨。姜若桃握着接力棒冲出去,绷带摩擦的沙沙声混着阮清欢弹奏的《倔强》。我故意放慢脚步跟在她身后,看她一瘸一拐却倔强挺直的背影,素描本上的炭笔不自觉游走——她飞扬的发丝,被风吹起的校服下摆,还有始终攥紧接力棒的手。
“最后十米!冲刺!”淮之安的呐喊声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姜若桃咬着嘴唇加速,绷带突然松开,她却不管不顾地冲过“终点线”,整个人跌坐在草坪上。我跑过去时,她正举着接力棒大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滚进衣领:“我终于跑完了……”
夕阳把四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们并排躺在跑道上。姜若桃把接力棒横在胸口,蜜桃发卡沾着草屑:“你们说,等我们老了,还会记得今天吗?”阮清欢拨了个和弦:“当然!到时候我带着尤克里里去养老院,给你们弹《青春修炼手册》。”淮之安突然坐起来,指着天空:“快看!野莓云!”
我翻身支起画架,把此刻收进画纸——姜若桃染着晚霞的侧脸,淮之安挥动的篮球衣摆,阮清欢拨弦的手指,还有远处渐渐暗下去的跑道。风掠过发梢时,听见姜若桃轻声说:“其实输赢都没关系,只要我们还能一起跑,青春就永远不会到终点。”
运动会后的日子,那枚银牌被姜若桃用丝带系在教室后墙,阳光掠过总会投下细碎光斑。她的脚踝痊愈那天,早读铃还没响就抱着吉他冲到我桌前,琴弦上挂着新做的野莓手链:“今天放学后,我们去后山!我要把没跑完的路,用歌声补回来。”
黄昏的野莓林被染成琥珀色,姜若桃站在最高的土坡上,让风扬起她别着野莓发卡的马尾。阮清欢调好尤克里里,淮之安把篮球抛向天空当节拍器,我支起画架的瞬间,她清亮的歌声突然炸开:“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冷拍下——” 惊起满林归鸟,熟透的野莓簌簌落在她肩头。
“沈意!画我!”姜若桃边唱边朝我跑来,发间的野莓香混着汗水气息。我快速勾勒她张开双臂的轮廓,却被她一把拽进画里。四个人在野莓丛里追逐打闹,淮之安的篮球滚进溪流,阮清欢的琴弦勾住藤蔓,而姜若桃踩着草叶爬上树,摘下最大的野莓喂进我嘴里,酸甜的汁水溅在素描本上,晕开一片朦胧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