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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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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飘来阵阵饭菜香,淮之安老远就踮着脚张望:“在那儿在那儿!我去占座!”说着就撒腿跑开。阮清欢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抬脚跟上,嘴里还嘟囔着:“慢点跑,别摔着。”姜若桃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这样平凡又热闹的日常,正是她一直渴望的。

四人端着餐盘在食堂靠窗的长桌坐下时,淮之安的糖醋排骨堆成了小山,阮清欢的餐盘里却只有清蒸鲈鱼和西兰花。沈意把自己碗里的番茄炒蛋往姜若桃那边推了推,瓷勺碰撞声混着邻桌的说笑声,在蒸腾的饭香里漾开。

“阮清欢你看!我的排骨比你多三块!”淮之安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肉,糖醋汁溅到阮清欢的校服袖口。对方头也不抬地夹起一筷子西兰花:“再晃荡就全扣你头上。”话音刚落,却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碟子里的卤蛋拨到淮之安碗里。

姜若桃用勺子轻轻碾碎蒸蛋里的结块,突然听见沈意压低声音笑:“你盘子里的青菜快被挑光了。”她这才发现,自己碗里的油麦菜不知何时少了大半,而沈意的餐盘里堆着一小堆碧绿的菜叶。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窗在他发梢镀上金边,连夹菜时手腕的青筋都看得真切。

“下周篮球赛记得来看我!”淮之安嘴里塞着排骨,说话含混不清。阮清欢递过纸巾时,手指擦过他沾着酱汁的嘴角:“再把油渍蹭到球衣上,就别指望我给你洗。”姜若桃看着两人一来一往的互动,突然觉得瓷勺里的蛋羹都甜得过分——原来烟火气里的温柔,比任何精致的晚餐都更暖人心。

夕阳把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路口分开时,淮之安还在跟阮清欢比划着篮球动作,笑声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沈意踢开脚边的石子,侧头看姜若桃:“想什么呢?魂都飞走了。”

她盯着路边亮起的路灯,玻璃罩里的光晃得人眼晕。从前放学路上,她总是一个人踢着石子走,书包带子松了也没人提醒。现在身边多了沈意,可想起家里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佣人、擦得锃亮却没人坐的沙发,心口还是像被什么堵住了。

“没什么。”姜若桃踢飞一颗小石子,石子骨碌碌滚到马路对面。沈意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把她松开的鞋带系好:“你家那些事……要是觉得憋得慌,就跟我说。”他指尖碰到她脚踝时,温度透过袜子传来,烫得她鼻尖发酸。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姜家的黑色轿车缓缓开过来。沈意站起身时,夕阳刚好落在他睫毛上,把瞳孔染成琥珀色:“别老自己憋着,听见没?”姜若桃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路边的梧桐树影子,都比家里的水晶灯温暖。

路灯次第亮起时,姜若桃突然拽住沈意的袖子:“你家明明在东边,怎么每次都往西边送我?”晚风掀起她的碎发,露出后颈被丝巾勒出的淡红印子。沈意踢开脚边的易拉罐,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怕你被拐卖呗,姜家大小姐。”

黑色轿车缓缓停在路口,周叔戴着白手套推开车门。姜若桃盯着沈意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突然发现他每次送完自己,都要多走三站路才能到家。“其实……”她咬着唇想说什么,却被沈意打断:“快上车吧。”

他转身时,校服外套的拉链没拉,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姜若桃突然喊住他:“沈意!”男生回头的瞬间,路灯的光恰好落在他翘起的呆毛上。“没什么,”她低头踢着石子,“谢谢。”

沈意笑着挥挥手,转身走进小巷。姜若桃坐进车里,透过车窗看见他放慢脚步的背影,突然明白他每次说的“不放心”,其实是藏在玩笑里的“想再多待一会儿”。车载香薰散着昂贵的雪松香,却不如刚才巷口那阵混着尘土的晚风,让人心里发烫。

推开雕花大门时,暖光灯将姜若桃的影子钉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张嫂捧着羊绒披肩迎上来,指尖的白手套擦过她冰凉的耳垂:"小姐,热牛奶温在餐车了。"走廊尽头的鎏金座钟敲了七下,和往常一样分秒不差。

她盯着管家制服上的铜纽扣,突然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这些......都是我爸安排的?"周叔正在挂她的书包,闻言动作顿了顿,银框眼镜滑下鼻梁:"先生希望您得到最好的照顾。"水晶吊灯的光落在他镜片上,晃得人看不清表情。

楼梯转角的古董钟摆左右摇晃,像极了她混乱的生活节奏。曾经堆着脏衣篮的角落,如今摆着插满白玫瑰的银质花瓶;书桌上随意摊开的漫画,被换成了烫金封面的财经杂志。姜若桃摸着床头柜上恒温的保温杯,突然觉得连呼吸都被设定好了频率。

"小姐,明早的礼服已经熨烫完毕。"张嫂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姜若桃望着镜中穿着真丝睡袍的自己,珍珠发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她想起沈意说的"别老憋着",却发现喉咙里像堵着棉花,连抱怨都发不出声音。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任由张嫂为她卸下耳钉,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标本。

挂钟指针精准划过八点半时,姜若桃正对着摊开的物理试卷发呆。书桌上的雕花台灯投下暖光,却照不暖她指尖的凉意——张嫂刚送来的热可可还在冒热气,杯壁凝结的水珠洇湿了草稿纸边缘。

管家轻叩房门的声音准时响起:"小姐,夜宵备在露台了。"她合上书起身,真丝睡袍扫过地毯几乎没有声响。露台上的藤编桌上摆着精致的三明治,远处城市的霓虹透过铁艺栏杆渗进来,把周叔白手套的轮廓映得忽明忽暗。

"今晚月色不错。"她望着天边残月随口说道,却惊得管家微微躬身。记忆里父亲总说"吃饭别说话",此刻晚风裹着桂花香吹来,竟让她想起和沈意放学路上踩碎的梧桐叶。散步时经过恒温泳池,水面倒映着她和张嫂的影子,突然发现有人默默跟着递毛巾的感觉,像冬日里隔着毛衣摸到的暖水袋。

洗澡时浴缸的玫瑰花瓣漂在水面,她盯着天花板的水晶灯突然笑了。或许被安排好的生活也没那么糟——至少不用自己记着带伞,不用操心任何事,甚至连睡前喝的牛奶温度都有人精准把控。当她裹着羊绒毯躺在床上,听见门外传来佣人轻手轻脚的脚步声时,第一次没有把脸埋进枕头抗拒,反而觉得这规律的声响,像首哄人入睡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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