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软实在是不忍,对这位老人说出实情。
“不是,”钟离软扬出笑容,故作轻松,扶着马勇坐下,“我们是马勇在军营认识的朋友,我们离开军营的早,此番路过朔风城,想着他应该也是退军了,这才来找他叙叙旧。
马勇半信半疑,仍是紧绷,“这样啊……”
宇文行也坐到马勇身边,说道:“爷爷,您别想多了,您要是因为我们没说清楚话思虑过多,我们可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马勇松口气,身体松下来,笑道:“小勇说要等彻底停战才回来,让你们白跑一趟了,不嫌弃的话,等我收摊,去家里我替小勇好好招待你们一番。”
“不了,不了,”钟离软赶忙拒绝,“既然小勇不在,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我们也得赶路呢,等我们的事情结束,再来找爷爷。”
宇文行附和道:“我们一定会回来找爷爷的。”
马郝理解,见两人还有要事,便没有强行留人。
钟离软和宇文行有了马勇的信息,快速吃完后回到他们的安顿之地,钟离软放出训鸽朝留在军中照看的胡承传话,让他赶紧捉拿马勇,钟离软和宇文行收拾行礼也准备往扎军的地方赶。
钟离软和宇文行傍晚出发时,胡承便来信,说是马勇人失踪了。
宇文行看着信上的内容,眉头紧锁,“从军中逃走,罪加一等。”
钟离软将信纸烧掉,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评价,只是说道:“马勇最顾念他阿爹,一听靖国吕相造反,自是知道他所做之事会暴露,他自然时要给自己留条命的……”
“先找到人再说,”宇文行叹声,“今日看马勇他阿爹的样子,是不知道马勇从军中离开的,再按你说的,他肯定是要来这里找他阿爹的,我们在这里守着?”
“我也是这样想的,”钟离软赞同,“算算时间,马勇应该是绕了路,不过快到朔分城了,我们让人轮番盯住汤店还有他家。”
正如钟离软和宇文行所料,不到两日,便在汤店看到了马勇的身影。
钟离软终究于心不忍,吩咐手下让在马郝不在马勇身边时将人带走,还伪装成是出去见朋友的假象给马郝。
马勇没有反抗,钟离软手下不费吹灰之力便将马勇带走。
钟离软让人没有绑马勇,并让宇文行之外的人都退出去。
“马勇,你可认得我?”
马勇跪在座位下,垂着头,恭敬道:“认得,您是隋州的主帅,之前在和靖国打仗的战场上,我远远见过您。”
钟离软底眸看着马勇,“能和我同队上场杀敌的人,都是甘为隋州献上性命的人,不曾想,害隋州深受战争之痛的人也出在这里面。”
马勇缄默,头更低几分,“我自知罪孽深重,任凭将军处置。”
宇文行冷笑,玩味道:“知道罪孽深重?那还逃到这里?”
马勇头重重磕到地上,言辞诚恳道:“家中仅剩阿爹,我……想来将阿爹安顿好,便回军中请罪。”
钟离软听完没有说话,转头看向宇文行,只见宇文行胳膊倚着桌子,手支搭在下巴上,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但全无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目光从上至下盯着马勇伏在地上的头,钟离软凭借此时宇文行的神情估摸不出此时作何想法。
钟离软知道宇文行此刻认真,钟离软不率先作答,等宇文行如何问下去。
屋内空气如凝结一般,马勇跪着等待他的死刑。
“将军,有您的信。”
门外传来声音,打破僵局。
“进。”
钟离软接过与之前不同样子的信简,再看到送信之人非专门负责的信收的人,警惕道:“这信哪里来的?”
“是都中钟离大人所邮。”
“大哥?”
钟离软纳闷,刚拆开信,里面就掉出一封信函,钟离软一看封皮上的两行字,就认出是郎文清所写。
钟离软不自觉抬头瞥一眼宇文行,微微侧过身子,将信拆开。
宇文行注意到钟离软不自在的眼神,起身问道:“怎么了?钟离大哥说什么了?”
幸好钟离软看信速度够快,在宇文行凑过去时就已经看完,迅速收起揉成一团。
宇文行眯眼,狐疑道:“你……有点奇怪。”
“啊?”钟离软笑笑,将钟离泽所写的信件递给宇文行,“我们没时间说其它的了。”
宇文行看信上内容,颇为遗憾道:“那吕什么这么不顶事?这才几日就败到靖国边界去了,雷声大雨点小。”
钟离软让马勇起来,向宇文行道:“好了,长时间打下去,靖国百姓也受不了,况且那郎文清作阵,还和一个吕相僵那么长时间,我的脸往哪里搁?”
“不对,”宇文行皱眉,“我怎么感觉胳膊肘在朝外拐?”
“让开,”钟离软一掌拍向宇文行,“我只是看不得打仗而已,打起仗来没有赢家。”
宇文行揉着发痛的胳膊,不敢多说,目光落到钟离软手里捏成一团的纸,心中莫名的在意。
钟离软之前还想郎文清和唐临渊打算如何给隋州同意两国停战的台阶,现在看了钟离泽和郎文清给的信,不得不说他们是下了步顶好的棋。
宇文行也是立即琢磨出郎文清将吕相逼到靖国边界的打算,二话不说就和钟离软押着马勇回都城。
果然,回到都城第二日,隋州外使馆就收到靖国唐临渊亲所写的函件,将吕相勾结马勇在边界生乱好与钱家生乱世财,惹得两国生战的真相告于隋州,但吕相潜逃至两国交界处,恐又生出事端,恳请隋州可以出兵于靖国助捉拿吕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