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钟，姜绾宁的手机闹钟在床头柜上尖叫的响起来，《命运交响曲》的刺耳旋律穿透隔壁的房门，瞬间传来周小满愤怒的捶墙声：“绾宁！你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闹钟！”

姜绾宁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关掉闹钟，揉着眼睛坐起身。昨晚睡得晚，短短几个小时的睡眠不足以让人休息好。姜绾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卫生间，镜中的自己头发乱成鸡窝，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冷水拍在脸上，总算让她清醒了些。

洗漱完毕，姜绾宁走进狭小的更衣室。她熟练地从衣柜里取出黑色修身西装和同色系包臀裙，这套职业装已经被她穿得有些发旧，但依然熨烫得笔挺。对着全身镜整理衬衫领口时，她露出满意的微笑。身高168cm的她身材凹凸有致，五官明艳大气，尤其是那双丹凤眼，微微上挑的眼尾透着与生俱来的攻击性。

周小满顶着鸡窝头从房间冲出来，卫衣帽子歪在一边，“对了，你昨天说今天跟谢阎王去见客户？”拍了拍姜绾宁的肩膀，“别紧张，好好表现。”

姜绾宁的肩膀一下子垮下来，“但愿吧。”

星耀快消品集团已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总部位于最具繁华的CBD商圈。

姜绾宁抱着提前准备好的客户资料，在早会开始前十分钟溜进会议室，正对上谢瑾初搁在长桌边缘的手背，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有节奏地叩击桌面，腕表表盘折射的冷光刺得她下意识低头。

“姜助理，客户的过敏史备忘呢？”谢瑾初接过资料的瞬间，指尖扫过她特意用荧光笔标注的重点，镜片后的目光却骤然锐利，“上周刚教过你四色分类法，怎么又用回老一套？”

会议室里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策划主管林薇悄悄朝姜绾宁眨了眨眼，用口型说“加油”；数据分析员小张攥着马克杯的手紧了紧，杯沿还沾着没擦净的奶渍；坐在角落的资深销售老周则低头整理领带，喉结滚动着不发一言。新入职的实习生小王缩在最后排，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前辈们传授的“谢式生存指南”。

“谢部长，我考虑到这次客户更注重产品成分，所以改用了成分色系标注。”姜绾宁将平板电脑转向众人，屏幕上红、蓝、绿、黄四色标签将有机原料、添加剂、过敏原等信息区分得一目了然，“比如红色代表高致敏成分，绿色是核心卖点。”

谢瑾初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住，镜片后的目光在屏幕上游移片刻，最终冷哼一声：“勉强及格。不过记住，客户要的不是花架子，是能落地的解决方案。”他合上资料夹，看向市场总监周明远，“周总监，我们提前出发。”

散会后，姜绾宁小跑着跟上谢瑾初的步伐。男人的黑色西装下摆被电梯间的穿堂风掀起，“路上把客户公司近三年的市场占有率数据再过一遍，”他头也不回地说，“重点关注他们今年主推的儿童产品线。”

轿车驶入外滩时，姜绾宁正对着平板电脑汇报数据。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的侧脸，将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淡青的黑眼圈上。

谢瑾初突然伸手抽走她膝头的文件，钢笔尖精准点在某个数字上：“增长率算错了0.3%，这种低级错误在客户面前出现，你准备让公司损失多少订单？”

姜绾宁的脸瞬间涨红：“对不起，我马上改。”

“客户到了。”司机的声音适时响起。谢瑾初将文件塞回她怀里，下车前突然凑近：“待会儿别说话，多看多记。”

会议室里，客户方采购总监李总翘着二郎腿，目光在姜绾宁身上停留两秒：“谢部长，带新人来见客户，是不是不够重视我们？”

谢瑾初从容解开西装纽扣，露出胸前精致的领带夹：“李总说笑了，姜助理负责的竞品分析，恰好能帮您理清儿童市场的痛点。”他示意姜绾宁打开投影仪，“姜助理，把上周整理的行业数据放出来。”

姜绾宁深吸一口气，指尖在触控屏上滑动。当动态折线图清晰展示出竞品的营销策略漏洞时，李总的二郎腿渐渐放了下来。

“我们发现，现有产品在3-6岁年龄段存在口感盲区，”她指向屏幕上的红色区域，“而星耀新研发的果泥，采用了欧盟认证的有机原料，没有任何添加剂成分。”

“这些数据从哪来的？”李总突然打断。

“是我们联合二十家母婴店做的盲测，”谢瑾初接过话头，将检测报告推过去，“样本覆盖了华东区70%的消费群体。”他侧头看向姜绾宁，目光里难得带着几分赞许，“继续。”

返程的车上，姜绾宁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靠在车窗上，看着黄浦江畔的景色。

谢瑾初难得的夸奖道：“表现尚可，不过报价环节犹豫了一秒钟，下次注意。”

“谢部长，”姜绾宁鼓起勇气打断他，“您下次能不能换种表扬方式？”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寂静。谢瑾初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喉结滚动了一下，别过头去：“做梦。”

暮色将星耀集团的玻璃幕墙染成琥珀色时，姜绾宁正在核对李总超市的铺货清单。手机突然震动，谢瑾初的对话框跳出新消息：“重新核算华东区物流成本，用甘特图呈现进度，明早八点前。”她盯着屏幕上冰冷的文字，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熬夜加班。自从与李总初步达成果泥合作意向，谢瑾初对每个环节的要求愈发严苛。从产品包装的防潮测试数据，到超市货架的陈列角度模拟，任何细微偏差都会换来一通毫不留情的训斥。

“小姜！”策划部林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总说要在儿童节做主题促销，需要你联系设计部出三套不同风格的海报。”她将一叠资料放在姜绾宁桌上，“对了，谢部长刚在问果泥试吃装的准备进度。”

姜绾宁机械地应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隔壁工位的小张探出头，顶着黑眼圈调侃：“谢阎王又发任务了？我赌他下一句肯定是“不够完美”。”

话音未落，手机再次震动。谢瑾初的消息简洁得近乎冷酷：“风险评估报告不准确，重做。”姜绾宁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冲进茶水间，对着自动贩卖机狠狠投币，抓起一罐气泡水仰头灌下。气泡在喉咙里翻涌，却压不住胸腔里燃烧的怒火。

回到工位上，她颤抖着手指点开微信，将谢瑾初的备注从“谢部长”改成“我的老板是头猪”。看着对话框里刺眼的新昵称，她终于松了口气，仿佛把积攒多日的委屈都发泄了出来。

“小姜！”老周的大嗓门突然响起，“李总说要提前看果泥的定价策略，谢部长让你立刻整理一份竞品对比报告。”他瞥见姜绾宁通红的眼眶，声音放软，“要不我帮你分担点？”

“不用了周哥，我能行。”姜绾宁勉强挤出微笑，重新投入工作。她调出市场部最新的调研报告，却在这时接到李总助理的电话。

“姜小姐，李总对果泥的试吃装数量不满意，”对方的声音带着不耐，“他说至少要准备五万份，覆盖所有门店。”

姜绾宁握着电话的手有些发抖。五万份试吃装意味着巨大的成本压力，而且时间紧迫。她深吸一口气：“好的，我马上和谢部长沟通。”

“沟通什么？”熟悉的清冷的嗓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无异于黑白无常过来抓她去地府报道。

姜绾宁浑身僵硬地转身，正撞见谢瑾初抱着文件站在隔断前，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她电脑屏幕上的甘特图，这就是你重做的成果？”

“谢部长，李总要求增加试吃装数量。”

“所以呢？”谢瑾初打断她，“客户提要求，你就照单全收？作为助理，你的价值在于分析利弊，提出解决方案！”他将文件重重拍在桌上，“今晚必须给出成本核算和风险评估报告。”

姜绾宁盯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突然震动，周小满发来消息：“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等你回家！”

姜绾宁迅速打字回复：“你吃吧，我今晚可能又要熬夜车了。”她今年才二十二岁，在熬两年的话，估计她的一头长发就要变成秃头了。

凌晨两点，办公室只剩姜绾宁工位的灯光还亮着。她揉着酸涩的眼睛，终于完成了所有报告。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谢瑾初的消息：“来我办公室。”她被吓了一跳，这么晚了怎么谢阎王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