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得李润口中的冷冽之意,闵尚宫的身体,轻轻颤了一颤。
嘉康翁主确实给妍伊带来了她的家信。
信中,哥哥的第二个儿子出生了。家里的角落新种的雏菊花也开得美。邻居正耀也和一个从顺阳来都城的女孩完婚了,上个月大家都参加了婚礼。
哥哥景行现在也在军中过得挺好,这月上旬,刚刚靠自己的踏实肯干,晋升了职位。
弟弟景止住最近对商人的生活,颇有几分好奇,已经和隔壁一个新来的商户交谈了好些天了,时常隔着篱笆和人对话多日。最近对米的行业行商感到了兴趣。只是哥哥嫂子都没有做好让他往这方向发展的准备。但他若真喜欢,倒也是无可不可的。
妹妹令伊还是和往日一样,不过她不再偷往军营里偷看演武场的演武了。近日,她似乎在演武场附近新交了一个朋友,整天和他切磋比试,一块儿过得相当快乐。
一切都是平常的小事,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奇事,怎么哥哥的家信,会在嘉康翁主手中?
一国翁主,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妃嫔带家信,还要用这种隐匿的方式,简直匪夷所思。
何况自己的哥哥就是中人出身,无论如何,在情义,利益方面都不会与翁主有联系。因为几乎根本碰不到面。
等等,情义?
哥哥难道在这方面和翁主有着拐弯抹角的关系?
妍伊把信颠来倒去地看,试图找到与嘉康翁主有关的字迹。却哪儿都没有见到。
到底怎么一回事?嘉康翁主的最后一句话是怎么说的?
“你有一个好哥哥,妍伊。”她愕然地抬起头来,想不清楚嘉康翁主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和哥哥的事。却看到嘉康翁主在把信迅速塞进她裙上的口袋里后更加莫名其妙的话:“你长的很像你的母亲,而我,也像自己的母亲。”
“妍伊。”李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妍伊惊喜地转过身来:“泽温。”
“妍伊。”少年的王匆匆赶来,紧紧地保住了妍伊,比以往任何时候抱得都要更紧。
“润?”妍伊有些惊奇,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你这是?”
“别说话。”李润紧紧地抱着她,仿佛除她之外,无处可以依偎。“让我多靠一会儿。”
妍伊不再说话,她伸出手,轻轻地反抱住他,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一如他曾经安慰她时那样。
这种时候是多久以前的了?
想起来了,是在自己入宫成为嫔御没多久的时候,也不过两年前。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小女孩,不是一个母亲。因为不能自如地在宫中行走,还被尚宫严训,对她比对旁人苛刻得多。虽然在宫中早已多年,但她还是在一瞬间感到了孤独和委屈。
人在时还好,人走了以后,那种情绪就全都涌上心头,并被无限放大化。
但是又有些不好意思,多大的一个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这哪使得?
在玉壶面前,还得端着。
毕竟,自己好歹是个娘娘。
妍伊头靠在枕头上蒙着被子盖过头,蒙一会儿就好了。
她小时候经常这样。
过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眼泪就不争气地如同泉水一样涌出来了,越涌越多,越涌越多。总是源源不断,丢死人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李润来了。
就用方才她抱他的方式,轻轻安抚她。
这种方法很好用,过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她的委屈就解了。
如今,换成了她对他。
而就在这时候,一派安和的情况下,他忽然问她:“嘉康翁主今日给了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