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驶入德国境内,灰暗的色调给人一种挥之不去的压抑感。
又经过几次检查,程舒视野范围内,一栋气势恢宏、规模庞大的法式新文艺建筑逐渐显露。
作为柏林的总火车站——莱尔特火车站,长达两百米的巨大玻璃窗体清晰倒映莱茵河畔的风采,红黑色的纳粹旗帜迎风飘扬映衬德国的政治倾向。
火车缓慢运行至站内,灯光璀璨,商店、酒吧、饭馆……各项设施一应俱全,来往行人熙熙攘攘,繁华程度不亚于现代国际都市。
程舒向上望去,四五十米高的棚顶甚至超过车站的宽度,无法抑制地,她为这栋人类建造的宏伟建筑震撼。
“舒?”莱恩嘴角上扬,浑身写满骄傲,“我们走吧。”
程舒点头,想要拉住莱恩的衣袖,虽说站内外国人是挺多的,但她也说不准自己走丢了能活不能活。
刚拿下行李的莱恩立刻握住程舒的手,稍侧头避开程舒的视线,“这人太多了。”
光看莱恩泛红的脸颊,无异于是个情窦初开的纯情少年,但前提是忽略其他。
程舒尝试性收回手,发觉手被握得更牢,抬眼对上莱恩的垂眸,有种被什么东西缠上的感觉。
程舒笑了一下,莱恩也回以微笑。
*
街道两旁的建筑采用新罗马式风格,融合哥特式元素,一路过去,墙壁棱角浮雕不断,各色雕塑层出不穷。
然而,以上独具风格的建筑都与程舒今晚要住的地方无关。
楼房拥挤,通道狭窄,没有窗户的通风口配上生锈的铁杆……跟着莱恩上楼,程舒一度欲言又止,直到进入熟悉的叙利亚难民风格公寓,她终于忍不住向莱恩确认这是他和埃里希的家。
“……这是原先的房子卖掉后重新买的,有些简陋”,莱恩轻咳一声,“埃里希最近把原来的房子买回来了,不过那离市中心有些远,去医院来回不方便,我们就在这住两个晚上,后面去那住。舒,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吗?”
……怪不得在波兰的住所是那么个风格,合着是想家了。
程舒摸了摸放在玄关柜子上的铁盒,灰扑扑的兔子图案在她指腹轻蹭后露出淡淡的粉色,她开口问道:“莱恩,你多久没回来了?”
“……几年吧”,莱恩的声音含糊不清。
程舒看向莱恩,一言不发。
放下手里的行李箱,莱恩第一时间去开水龙头放水。
管道缓缓滴下红褐色的“水”。
半分钟不到,水管炸开。
凌晨两点,埃里希和费利克斯抵达柏林,前往政府大楼交接事宜。
两个小时处理完毕,凌晨四点,两人前往酒店。
听费利克斯在酒店没查到莱恩和程舒的入住信息,埃里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半晌还是决定先回家找人。
打开家门,开灯,埃里希眼前就是一滩滩红褐色的液体和团结成块的抹布,再看沙发上,不知道为什么只盖一床毯子的两人,互相依偎着睡觉。
埃里希气笑了一下。
跟在后面的费利克斯直觉大事不妙。
“回去休息,下午两点再来。”
“是。”
费利克斯听见埃里希让他离开,进门放下行李转身就走。
“等等。”
埃里希叫住费利克斯。
*
“茶几”,埃里希视线扫过茶几上的污渍,程舒和莱恩同时去擦。
天蒙蒙亮,饿醒的程舒一睁眼就对上埃里希阴沉的目光,怀疑自己在做梦,她将眼闭上,猛踹莱恩一脚。
“?”睡得正迷糊的莱恩爬起来,只觉背后阴风阵阵,回头,对上埃里希似笑非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