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的传说里,火焰会指引迷途的灵魂回到应许之地。
朱塞佩·托马西·迪·兰佩杜萨
维斯塔·罗斯的晨跑路线从——从森海公寓出发,穿过并盛公园,沿着河堤绕回。这是她重生后为自己制定的规律,一种对普通生活的坚持。
但今天,她的脚步在一条小巷前微微停滞。
巷口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礼帽的婴儿。阳光斜斜地落在他身上,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圆润的下颌——和那一缕熟悉的鬓角。
……错觉?
维斯塔的呼吸一滞。
气息太像了。
那个在任务现场教她用枪的男人,那个总爱把-玩礼帽边缘的杀手,那个……
不,不可能。
她掐断了思绪。风的事情已经让她怀疑过自己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按理来说里包恩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而眼前这个——
“请问。”
婴儿抬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直视她。稚嫩的声线里带着违和的沉稳:“泽田纲吉的家怎么走?”
里包恩原本没打算停下。
这个金发少女确实和彭格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他今天的任务是找到彭格列十代目,而不是和她闲聊。但当她转身的瞬间,阳光穿透晨雾洒在她的金发上——
……红裙子?
一段模糊的画面突然闪过脑海:燥热的某个夜晚,舞会的音乐,还有一条没能送出去的玫瑰项链。
什么舞会?
他皱起眉,作为杀手,他的记忆从未出过错。可这段碎片就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怎么都看不清。
“沿着这条路直走,第三个路口右转。”少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院子里有棵树的就是泽田家”
“谢谢。”
里包恩习惯性地欠身,却在直起身时鬼使神差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支红玫瑰。等他反应过来时,娇-艳的花朵已经递到了对方面前。
我为什么要带玫瑰?
又为什么要给她?
维斯塔愣住了。晨露从花瓣上滚落,在她掌心留下冰凉的水痕。那种冰凉一路蔓延到心脏,像是某种遥远的呼唤。
“……这是?”
“谢礼”里包恩压了压帽檐,自己也不明白这个举动的意义。
他们隔着玫瑰对视了一秒。
——谁都想起夜晚未完成的约定。
——谁都没有认出对方。
但某种宿命般的引力,让这支玫瑰还是来到了它本该抵达的人手中。
当维斯塔回过神时,巷子里已经空无一人。只有玫瑰茎上的小小尖刺轻轻扎着指尖,证明刚才的相遇不是幻觉。
奇怪的婴儿。
更奇怪的是我居然收下了。
她把玫瑰别在运动服领口,继续向前跑去。花瓣随着步伐轻颤,像是想要诉说一个被时间掩埋的秘密。
而在不远处的屋顶上,里包恩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列恩变成的枪械在掌心转了一圈。
真是……他轻声自语,不像我的作风。
晨风吹散了未尽的话语。两支命运的指针在这一刻短暂交错,又各自转向迷雾重重的未来。
维斯塔加快速度向前奔跑着,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轻声呢-喃:“是你吗?”但周围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无人回应。
晨跑结束后,维斯塔回到公寓,冲了个澡,换上了崭新的并盛中学制服——白衬衫搭配百褶裙,手臂别着风纪委员的袖章,再拿上外套。她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领口,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支红玫瑰上。
玫瑰放在书桌上,水滴从花瓣边缘滑落,在木质桌面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她盯着它,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花茎上的尖刺——
为什么……
她闭上眼睛,记忆回到那个夏夜
1944年
舞厅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维斯塔站在门外,最后一次调整自己的红舞裙——深红的丝绸贴合腰线,下摆如花瓣般散开,在灯光下泛着暗色的光泽。
他会喜欢吗?
她轻轻触碰颈间的项链——一朵小巧的银玫瑰,花蕊处嵌着暗红的宝石。这是里包恩上个月送给她的,他说:“玫瑰配红裙,才最衬你。”
舞厅内,乐队已经开始演奏。小提琴的旋律流淌而出,是那首他们约定过的《西西里晚祷》。
该进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推门——
“小夜莺”
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维斯塔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阴影中站着她的联络人,面容隐在帽檐下,声音压得极低:“紧急任务,现在出发。”
“现在?”她的手指攥紧裙摆,“但我——”
“现在,后门。”对方打断她,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
维斯塔站在原地,指尖发冷。舞厅的门缝中漏出温暖的灯光,音乐的节奏轻快,她甚至能听到他和谁交谈的声音——低沉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语调。
来不及了。
她猛地扯下颈间的玫瑰项链,抓住一个路过的侍从。
“交给里面穿黑西装、鬓角很特别的男人。”她将项链塞进对方手里,“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说我失约了?
说我有任务?
不能透露
“就说……”她最终低声道,“玫瑰还给他。”
书桌上的玫瑰静静绽放,仿佛跨越时空而来。她伸手触碰自己的脖颈——那里是云雀的choker,而不是那条项链。
他收到了吗?
不可能是里包恩,怎么可能大家都转世来到并盛,否则也太莫名其妙了
赶紧去执勤
并盛中学的校门口,风纪委员们已经列队站好。草壁哲矢看到她,点了点头:“早,维斯塔。今天你负责校门左侧的秩序。”
“明白。”她站到指定位置,目光扫过陆续到校的学生们。
她看了看手表,还有五分钟就上课铃了
那家伙……应该不会迟到吧?
什么情况?!
维斯塔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一个几乎赤-身-裸-体的少年从天空中坠下,头上冒火?脸上带着狂热的红晕,仿佛被某种不可抗力驱使着。
……他是流星?超级赛亚人?
更让她震惊的是——
他为什么没穿衣服?!
十分钟前,上学路上
京子和泽田道别后,小跑着离开
“听好了,废柴纲。”里包恩黑豆般的眼睛毫无波澜地扫过瑟瑟发-抖的纲吉,“你的资料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 平均成绩:勉强及格
- 跳箱:只能过标准线
- 后拉臂环:勉强做一个”
“——综上所述,你确实是个废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纲吉抱头哀嚎。
里包恩无视他的抗议,继续道:“但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告白吧。”
“什、什么——”
砰!
决命弹破空而出。
维斯塔眼睁睁看着泽田纲吉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诡异的“反弹跳跃”,然后——
“咚!!!”
他精准地砸在了刚走到校门口的持田学长身上。
“呜哇——!”持田被撞飞,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校园内飞去。
“哟!接得好!”山本武爽朗的声音传来,他轻松一跃,稳稳接住了持田。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维斯塔的思维短暂停滞。
但下一秒——
“京子同学!!!”
泽田纲吉的呐喊响彻云霄。
他浑身只剩下一条内-裤,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站在京子面前——“请你和我交往”
霓虹的告白形式已经严峻到这种程度吗?这不是以保守著称的霓虹吧?
维斯塔立刻反应过来——
是催眠?还是某种药物?
维斯塔的震惊还未消散,一道黑影已经挡在了她面前。
“……”
云雀恭弥背对着她,浮萍拐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去交记录。”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低沉而危险。
维斯塔:“……”